走过去,地上积了一堆烟头。华夏攥上他的手,抽掉他手里半长的烟,似嗔怪:“你是烟筒么?全身都是烟味……要想抽烟,就别到这里来。”他的手还在掌中,一直夹着烟,还冰冷得乍骨一般。
顾少卿缓慢的抬起头,第一次有迟缓的错觉。默默看着她,微笑:“怎么?你在关心我?”
华夏甩开他的手,向病房里晃,背对着他说:“不是关心你,是怕你把我的病房烧着了,我不想……”那个死字被她艰难吐咽,今天她忽然再不想提到这个字眼。
顾少卿大步已经跟进来,从身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然后轻微一扯,将她翻转后带进怀里。脸上还是温润而松松散散的笑意,像窗外温淡而疏离的日光。知道她不喜烟味,嘴却凑上来,不容她闪躲,冰冷的大手即便隔着衣物还是渗到她的体肤上,竟然冷得她微微颤抖,他觉出她的颤意,便越发向怀里收,只可惜他的胸膛也是冰的。这一刻华夏被他揽得再紧也只是冷,他的大掌上下其手来回摩擦,想要为她多产生一些热量,不至于冻到她。可是……他无能为力……灼热的唇齿一松,当即颓丧得趴到她的肩头上,气息有丝不稳,语声里也全是懊恼:“我现在不行,只有像个活死人……”
华夏在他胸口蹭啊蹭,刚才若说他的吻没激发是假,除却他身体冷得冰块一样,吻技真是没得说。禁了禁鼻子:“顾少卿,你身上好大的烟味。”
良久,他才问:“真的?”
“嗯?”她不知快睡着,还是忘记之前说过的话,想了一下点点头。然后他推开她,真是急得要投胎一样:“我先去洗个澡。”
然后华夏见他转身出去,门板关合。
林宿打来电话,那一端吵闹得很,嗡嗡的不知什么响动,华夏猜他一定在哪个娱乐场所,死性不改的花花公子哥。
“喂,我说华夏,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他语气急迫,看来是玩得尽兴,这个电话很不想打。
华夏“啊啊啊”的应:“到底什么事啊?”
林宿反倒停顿了一下,才不急不缓的开口:“林小如的事我已经疏通过了,你确定不会后悔?”减了刑,想要再加上去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毋庸质疑!为林小如疏通所换来的东西足矣,起初她只觉会有一个故事,否则宁宇不会在a城众多大集团里唯对新里出手。真没想到竟会听到一段与她父亲有关的故事……有些事情如果林明清不说,只怕她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还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声音无比坚定:“没什么后悔的,帮她减刑吧。”
林宿应了一声好,就要收线,接着又想起不放心的,把握最后一点时间交代:“你好好吃饭啊,还有,我阿姨这两天国外有个研讨会,小忆由王妈照顾着呢,据说还另请了个保姆,总之你不用担心。好好养病。”
听这意思像要远行?华夏反应过来追问:“哎,你这么急要干嘛去啊?”
林宿觉得这丫头怎么这么烦,“嘶”了一声,还是告诉她:“我也要出趟国,你乖乖的啊……”猛然收了线,看来飞机要起飞了。
华夏了然,难怪有嗡嗡响动。
钟明过来替苏全的班,今天时间眼见比平日晚了一些。于是对着苏全抱歉说:“苏叔,对不起啊,今天有事耽搁了,所以来得有点晚。”一只手下意识的揉捏另一只手腕,皱了下眉,接着礼貌说:“苏叔,您这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这边有我就行了。”
苏全盯着他不断活动的手腕,关心问:“怎么了?受伤了?”
钟明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然后“啊”了一嗓,若无其事放下:“不是,刚才关车门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没事。”
苏全转身都要离开了,忽然想起钟明好像说过是宁宇集团的人,又多问了一句:“对了,钟明,你们宁宇可是个大公司,每天该很忙,你天天过来……”
钟明拦下他的话茬,扯动嘴角笑:“没事,我有分寸。”
宁宇集团的事他是有分寸了,这黑道上的活技却越来越不顺手,不过短暂的交手,手腕就受了伤,这批人手还真是不弱。
不过……地中海那边的人手怎会混到a城了?到底是顾boss暴露了,还是他和宋谨?
灯光下钟明一双眸子深邃如黑钻一般,反射出的光晕几乎将满屋璀璨的光色都比下去。
电话铃响起,宋谨打来。
看了眼苏小语,出去接电话。
宋谨情绪不佳,接通后就是一阵咆哮:“钟明,你大脑被驴踢了是吧,看你手下人今天干的都他妈的什么事啊?”
钟明之前打了一场,这会儿肚子里还存着火呢。再一听宋谨这态度,声音立马也跟着大起来:“不是,我说宋谨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啊?我手下人不过刚来a城,还能干什么事,杀人放火不成?”
宋谨啐骂:“还他妈的不赶杀人放火呢……你手贱啊,调人过来就调人过来,跟地中海那边的人交什么手啊?你嫌目标暴露得还不够大,还是怎么地?”
钟明一手掐上腰,原地转了几圈,真是快被这小子气死了啊。无奈一声叹:“宋谨,调人来暗中保护boss是你参与商定的吧?地中海的人出现在这里要是你的人看到了,你就敢保证你手下的人就全当睁眼瞎?以前见面都是火拼的,这会儿都跑顾boss眼皮子底下了,不立刻干掉你他妈的还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