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就索性直接说下去:“现在不像以前,对你是江承一说还要假装不知。你们这对男女对我们华家乃至我身边的人做了什么,你该比谁都心知肚名。所以我可以跟你直说,现在大家就不防撕破脸。你想怎么保江媚都可以,但是如果有人彻查起宋谨和钟明的实质身份,想来牵扯出的东西会有更大的看头吧。钟明的幸福你如此煞费苦心,拆穿了未免可惜。一个小小的江媚与这些相比,真的就不足为奇了。”当时与宋谨初见,那样的阵势来头只怕小不了。
顾少卿神色一敛,当即无温冰冷。起身靠过去,坐下时撞得她的肩膀一阵生疼。
声音沉溺无波,缓缓问:“你在威胁我?”
华夏若无其事:“没有,我这人很讲原则,我只是在跟你交易。”一个江媚换几个人的命运,值不值怕没人比他堂堂顾总更能了然通透。
顾少卿灼灼的看着她,冰色融去,瞳孔连至眼膜都似灼灼的燃烧起来。华夏觉得害怕,身体下意识退后,却被他伸出的大掌猛然扣紧双肩,淡淡问:“华夏,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想得到什么?只是想要江媚不好过?”眸色越积越黑,片刻就已风起云涌。声音里微许伤情:“你就从来没想过要搞明白江承到底对你们华家做了什么?莫非你就一点儿都不曾在意过我?只一门心思的打定注意恨我,从生命里将我剔除?”
他呼出的气息抚在华夏的耳廓上,让她一阵心悸。视线游移几许后错开,转首他处,面色不改:“顾少卿,不防好好想想我说的话。”蓦然从他掌下脱身,拿起包起身离开。
顾少卿扬手抚去茶几上所有文件,几步跨出去从身后一把将人死死揽进怀里。语声里预期内不曾想过的慌乱:“华夏……非要跟我将关系撇得这么清吗?还是之前除了利用我,就算床上的柔情也是装出来的?真的对我没有一点儿感觉了?”
华夏杵在他怀里的身体一僵,有些东西不是她给不了答案,而是从没有胆量去仔细想过。此刻头脑中更是一片混乱空白,太多片段,太多种感觉错乱交织,经历过那些骗局之后,她便很少在敢思及真假对错。几乎身边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欺骗过她,她还敢全然不设心防的去相信谁?
良久:“顾少卿,不论你现在是谁,游戏都结束了。”
“游戏?”男子俯上她耳际一声低沉冷笑:“华总好大的魄力啊,这种事情原来不过一场云淡风轻的游戏。”一个狠劲将人转过身来,双手捧上她如冰花般娇俏无温的脸颊,有意扯出邪魅入骨的笑痕:“华总还不知道吧,我对这种游戏上瘾了。”
华夏蓦然睁大眼眸,男子一张桃花怀邪的俊颜无限靠近之后,狠狠含住她有话欲说的唇齿,长舌同时顺势而入。一双手臂钢筋铁骨一般将人铮铮锁住,一阵天翻地转,地动山摇的时间,一双人就已重叠覆到宽大的真皮沙发上。
女子此刻再撕扯着用力,也只是微薄。顾少卿里里外外都烧着火,这火仿似练了他七七四十九天不止,早已成疯成魔,如何还会对她心慈手软。
清泪顺着华夏光滑的眼角淌下,像两条浑浊蜿蜒的河流,一滴滴的砸下来。
顾少卿看在眼里,手上宽衣解带的大手一顿,埋首在她的胸前呼呼喘气,抬起眸子,眼中光色晶亮得珍珠星子一般。哑声问:“华夏,如果我说我爱你,江承也没做过任何伤害你华家的事你信不信?”
华夏湿润的眼角仍是一片冰冷,盯着他良久,心死一片:“不信。”她不是两三岁小孩儿,那些残忍的事实一幕幕摆在眼前,就像现在,他仍在欺负他。
顾少卿眼眸彻底燃红,火苗舔嗜尽眼中所有的水润光泽,干涩得眨眼即疼。于是他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紧她,然后像被一头刺激疯掉的魔鬼扯去她所有束缚,第一次从不带一丝怜惜之意的侵占索取,将她的血肉筋骨一同拿软吞进。
华夏挣扎之后就是死一般静寂无音的沉默,瞳中的泪光早将完整的天花板折射成诸多残缺不全的碎片,随着身体不停的摇摆晃动就像置身一场灭顶袭来的灾难里。多少人在这里疼痛嘶吼,又有多少人窥探到前路无望。
身体早已疼痛至麻木,男子却不见半丝疲惫。
顾少卿心思却疼痛如万箭穿心一般。这一刻他觉得是在讨一场血债,这世界那么多人欠了他的,多少疼痛曾辗转不息的伤害过他,容他发泄一下又当如何?何必每个人都要喊着讨伐撕杀他的口号生生将他赶上绝路。
有谁想过,父母睁睁惨死眼前,天伦之乐蓦然轰踏殆尽,是怎样的一种惨相环生?有谁想过,一个五岁多的男孩奔跑在雨夜中逃命,会有怎样的惊恐慌然?有谁想过,冰冷的雨水浇打在身上,倒身血泊中,看雨水混合着源源淌出的血液,就似融灌进血脉里是种怎样的冰冷感受?有谁想过,面对爱人与仇恨,灵魂深处撕杀抉择的穿心痛触?
他看着她在身下疼痛抽搐,眼泪不断洗涤眼角而过,便忍不住伸手触及擦拭。心里如何不是在想,那个被仇恨捆绑折磨的江承啊,你快些离开,这个女人,我是如此心疼……
华夏眼眸瞌撞数下,就要晕厥至死的时候,身上重重压上一个他。耳畔有人低低沉沉的吐音:“华夏,你对不起我。终有一天,会知道你多没有良心。”
然后有人的泪水滴到脸颊上,不知是否之前就一直哭泣滴落,这一刻竟如此冰冷,全然没有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