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杂志四川文学(2016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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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紫衣的诗(五首)

紫衣

紫衣,原名侯俊红,生于七十年代,江苏泰州人。出版过两部诗集。曾发表诗歌、散文、随笔、小小说等。作品散见于《星星》《诗刊》《扬子江诗刊》《诗歌月刊》等,入选《中国新诗年鉴》《最受中学生喜爱的100篇散文》等。

巨鹿路675号

突然忧伤而至,就在昨天我抚摸着

另一只手,想和陌生人恋爱

但她想起了局限,在绿色的常春藤下

交谈,炎热的夏天变成学术辩论

只有南墙上的窗如此真实:

雨伞下,我没遇见你

但我看见你以另一种形态出现在我的面前

像兜里一粒纽扣

静悄悄地停在雨的中心

咖啡馆

女翻译家、丈夫、女人

他们在黑色的咖啡馆喝黑咖啡。

谈话多的女人杜拉斯

一个享乐主义

是一把好肥料,催生黑暗的生长。

女译者给出头发凌乱的理由:

她说自己是另一个杜拉斯

一个彻底的悲观主义

因为彻底,

反而乐观。

她的眼神豹子一样柔顺,

躲在镜片后女人的丈夫如临深渊。

他们谈性及毒品

迎来了新文学浪潮

法国“五月风暴”。街上游行

声讨,自由与变革

他们几乎忘了

此刻窗外,行人的身体上

刮起了一场鹅毛大雪。

苍凉

蓝色的云游动像小坟,看不见鱼

烧荒的人顶着风吸烟,他哭了

海棠树下捡起两枚小心脏,红色,甜糯

我想捎给你

树枝上的鸟笼指着杨梅竹斜街

惊动了墙上的公猫邮差

我要把被顺走的日子盗回来

陕西巷,新鲜的肉体无节制地消失

我感觉与你熟识多年,正觉寺旁

你的脸在一排松树的密林中

我只想抱他入怀,却隔得太远,冰封的湖

囚禁的自由,洞开的莲蓬

我身体斑驳的阴影幽深,伤痕疼痛

昨日我跟路灯下的一只白鸽子聊天

我说苍凉,苍凉

它用老北京方言,跟你相似

在复兴公园看放风筝

他们把鲸鱼养在天空中

它在薄云和枝杈的空间里摆动,旋转

残荷,如一片叶子毛茸茸心动

错过多少时光,我的影子与它并在一起?

多年来,依然坚定,俊朗

任风摇曳不曾坠落

有种力量包容着

我的弱小

光阴坐在石阶上静静泪流

怜悯

那时,入秋的夜晚已有些凉意,平台上的

凌霄花相互地缠绕,而鸟儿们

把脑袋藏在翅膀下进入宁静。

听到空难的消息,他们不吃惊。

你感到头顶

杨树叶子波澜

如水。

黑暗一点一点触及。耳环

被蛆虫吃掉,幼猫穿着

靴子发出窸窣的声响。

它回来要你把怜悯还给大地。

用清澈的流水冲刷

灵魂的颤栗。惭愧啊——

永恒,永恒

你不敢朝镜子里看一眼;

小摊贩的红色塑料袋在呜咽,你故意绕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