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S2赛季高山战队的比赛录像视频，画面清晰度极差，但一共32分钟的时间林枫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全部看了下来，无比耐心而专注。
从始至终，他的目光视线都紧紧落在视频画面里那蓝色方打野盲僧的身上。
S2赛季的盲僧还没有所谓的回旋踢、R闪技巧，很多现在的国服玩家们都在感慨说如果能把这样的瞎子高段操作技巧带回到那个赛季，简直就是开挂一样无敌。
但对于林枫来说，R闪不R闪并不重要。
一个英雄，只要落到了一个真正顶尖的职业选手的手中，怎样都是能够无敌的。
就如同他眼下所观看的这一场比赛录像视频中，十一的蓝色方打野盲僧便是以一种无比稳健却又凌厉的侵略性打法风格近乎轻而易举地带起了三路节奏，把对手的三路线上英雄包括打野压制得无比狼狈、步步后退。
最后稳稳拿下胜利。
坐在林枫身旁的苏雪看得有些心驰目眩：
“好6啊！”
哪怕是以苏雪现在的眼光和评判标准，如果只是去看待其他一些S2职业选手的职业比赛，或许都会觉得没什么，毕竟几个赛季的时间下来，职业电竞圈的进步提升速度太快了，各种战术一轮轮地更新换代愈发成熟，绝对不是S2赛季所能够媲美的。
但即便如此，现在坐在电脑屏幕前看着一场四年前的比赛对战，欣赏着那场上蓝色方打野盲僧潇洒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自如的操作，依旧会让她觉得赏心悦目由衷生出惊叹之意。
战术可以被更替，打法会不断被研发推陈出新，但一名职业选手的操作和意识却是无论在哪个赛季都不会黯淡褪色的。
看着那场上蓝色方的打野盲僧最后以9/1/6的战绩数据近乎超神carry全场，苏雪在惊叹之余也可以确定，这份实力水平别说是放在现如今的LSPL了，就算放到LPL里头，那八大国内一线职业战队的打野选手也最多不过如此啊。
林枫的神情却无比平静自然。
相比于苏雪的惊叹，对他来说十一这样的发挥表现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甚至如果是和S1赛季相比，这场录像视频中十一的状态发挥或许还已经是有所下滑。
当然——
即便是状态下滑，视频中十一所展现出的实力依旧足够可观，从操作到意识都近乎完美无可挑剔。
如果是这样的实力状态……
高山战队又怎么能有理由将十一替换去二队、甚至将其打落到替补的位置上？
眉头微微皱起，林枫眼中的怒意一闪而逝，但很快又被他自己生生地压制下去，他知道就算是高山战队俱乐部的那群人再蠢也不至于如此浪费一个至少在国内是顶尖级水准的打野，更不用说现如今的十一居然连二队都排不上只能沦为替补。
这其中，应该还有其他自己所不知道的隐情。
一场比赛录像视频文件播放完毕，苏雪在旁边对着林枫小心翼翼道：
“S2的视频录像还有一些，不过再往后从S3赛季开始就真的没有了。”
“你想要看到十一在他们高山战队二队的比赛视频的话，那些估计都是高山战队俱乐部的内部视频文件，我在LSPL官方这边是搞不到的。”
林枫摇摇头：
“没事。”
……
苏雪没办法搞到高山战队俱乐部内部的那些二队训练赛录像资料，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搞不到。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林枫专门起了个大早去了趟浦东的上海电竞协会分部，坐电梯上楼一路直奔副会长办公室，从楚方南那儿拿到了一个装满视频录像文件的移动硬盘。
两人也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但这次的见面却也顾不上叙旧闲聊，楚方南自己这边手头也有着一堆的工作要忙碌，看着神情平静向自己认真点头道谢的林枫，欲言又止最终却只能叹息一声，拍了拍前者的肩膀：
“别的帮不上你什么。”
“这种事，只能看你自己去处理，不过听楚哥一句话——”
“无论要做什么决定，都不要冲动，想好了再说。”
林枫默然点头。
回家之后，剩下的周末整整两天时间林枫都把自己关在卧室房间里，把楚方南交给自己的移动硬盘里头的几乎所有录像视频文件都给看了一遍。
S3赛季、S4赛季、S5赛季。
高山战队二队在各地各种杯赛上的对战视频，包括内部训练赛的录像，无比完整也不知道楚方南是通过什么手段弄到的，林枫也不关心，只是当那样一场场的比赛录像观看下来之后，电脑屏幕前他脸上的神情也在一点点变得无比沉重而难看。
苏雪也就只是在一日三餐的时候会过来叫林枫吃饭，坐在饭桌也只能颇有些心惊肉跳地偷偷看着林枫那低头沉默用餐一言不发的模样，有着担心和顾虑也不敢多问。
但她自己私底下也偷偷在LSPL这边找到一些熟人，解说过高山战队二队的某些比赛，想要打听关于林枫昔日队友十一的情况，被问到的也都算是S3、S4赛季就入行的老人，但被问及高山战队二队以前的那个打野，也都要皱眉头想半天：
“高山的二队啊……”
“叫‘十一’的打野？哦那时间太久远了，应该是S3赛季和S4赛季初的事儿了吧？”
“抱歉抱歉，印象真的不太深了。”
“实力水平？好像很一般吧，反正我就记得当时看了都没什么感觉，毕竟也就个LSPL队伍的二队水平啊。”
……
林枫同样将视频录像文件发给了远在台湾的念十三。
等到后者差不多看完了两三场的比赛录像，他直接一个越洋电话便打了过去，问得无比直接：
“你怎么看？”
念十三的脸色同样也很难看。
虽然说比起林枫，他其实是要更早知道李十一现如今的近况的，知道当年那个被自己视作宿敌的对手现在仅仅只是在LSPL甲级联赛的一支二流职业战队里当个替补。
但在看到这几场S3、S4赛季高山战队二队的比赛录像视频之前，他同样是打死都没想到原来当年那个在S1赛场上能够将自己都吃得死死的李十一实力状态竟然已经糟糕到了这种程度。
“怎么会这样——”
念十三眼皮子都在一个劲儿地跳：
“几年时间，那家伙的状态就变成这样了？”
林枫咬了咬牙：
“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这种事，哪怕是他都不好轻易妄下判断，反而是同为世界级顶尖打野的老十三或许会更有主意和发言权一些。
念十三深吸一口气，语气苦涩：“我也不好说，按理说十一那家伙当年的实力水平就算下滑了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种状况才对——干，这特么的说是半职业水准都有点难啊。”
听到连念十三都有些束手无策，林枫痛苦闭上眼。
怎么想都他都不曾想到，昔日的队友为什么会变成现如今这副模样。
突然间，电话那头的念十三有些迟疑犹豫着开口：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
“我自己不太能确定，但感觉上十一现在这样的状态——”
“或许是……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