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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香格里拉,黑颈鹤的家

2006年的一个秋日,我们几个世界自然基金会(WWF)的工作人员,来到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香格里拉,就在迪庆州的腹地。

中午的阳光很炽热,汽车在路上飞驰,车窗外是美丽的高原风景:水草丰茂,蓝天白云。我们陶醉在美景之中,忘掉了旅途的劳累。

突然,一股臭味飘进车窗,“怎么回事?哪来的臭气?”我们诧异地问道。

司机回答道:“摇上车窗吧,这里就是这么臭。”

“为什么?”我们更诧异了。

“因为前面就是‘纳污海’。”

“什么?‘纳污海’?”我心里咯瞪一下。扭头看看车窗外,窗外有一大片沼泽地,远方有河流蜿蜒流淌。再仔细看,天哪!沼泽地里的水都是黑的!好像还有垃圾漂浮在水面!怪不得这么臭!

难道黑颈鹤就生活在环境这样恶劣的地方?

人类兄弟黑颈鹤

黑颈鹤是一种大型涉禽,体长约120厘米,体重6千克左右。翅膀宽阔,最长可达50多厘米。嘴是淡绿色的,头顶有稀疏的黑色羽毛,就像人类的头发,上颈部长着黑色的羽毛,所以得名黑颈鹤。

黑颈鹤在藏族人心中是神鸟,是吉祥如意的象征。在藏区中流传着这样一个动人的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黑颈鹤经常飞到人们的青稞地中找食物吃,青稞没长出来就吃种子,长出后就吃青稞苗,秋天青稞成熟时则大嚼青稞籽。人们对它是又气又无奈,不得已下套捉住了它。然而,看到美丽的黑颈鹤那对哀怜的眼睛,人们心软了,释放了黑颈鹤,并与其结为兄弟。人鹤盟誓:黑颈鹤从此不吃庄稼只吃害虫,人类永远不捕杀黑颈鹤,并送给它3根头发装点在头部,以证明与人类的亲情关系。从此,黑颈鹤就成了人类的兄弟,与人们和平相处。

有的地方,藏族人叫黑颈鹤“哥塞达日子”,即“牧马人”,有高尚、纯洁、权威的意思;有些藏族人还能根据它的叫声来预测天气的变化呢……

黑颈鹤悲歌

然而,黑颈鹤现在的日子却不好过啊!

黑颈鹤是世界上唯一一种生活在海拔3000米以上高原沼泽地带的鹤类,现在世界上仅存大约6000只。在《濒危野生动植物物种国际贸易公约》中,黑颈鹤被列为全球急需拯救的鸟类。在我国,黑颈鹤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与大熊猫一样珍贵。

高原气候寒冷多变,为了生存,黑颈鹤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高原食物少,它们什么都吃,像植物的叶、根、种子啦,鱼、蛙、昆虫啦,它们一概不挑;单打独斗活不下来,它们就集群生活。每天清晨,黑颈鹤们都会排成一字形晒太阳,晒暖了才去沼泽地中找食吃,夜幕降临,大家又会重新集结,就地而卧,把头藏在翅膀下,遮挡露水和寒冷。

黑颈鹤就这样在高原上生存了成千上万年,但是,现在人类的活动已经威胁到它们的生存。比如偷猎,使许多黑颈鹤丧生;盲目扩大城市规模,发展工业,使黑颈鹤的生存环境遭到严重破坏;一味开垦农田,导致土地荒漠化……

最重要的是,香格里拉,这个黑颈鹤的家,也遭到了破坏!

走进“纳污海”

我们的车飞驰在前往纳帕海自然保护区的公路上。纳帕海自然保护区位于迪庆州香格里拉县西北部,面积约2400公顷。这里水草丰茂,人称“草海”,每年都有大约6万只珍稀鸟类赶来过冬,仿佛鸟类王国的大聚会。

黑颈鹤是纳帕海最亮丽的一道风景。

每年的早春3月,黑颈鹤离开越冬地,飞到青藏高原的草甸、沼泽地带,成双结对地组建小家庭,哺育鹤宝宝。到了10月份,天气冷了,黑颈鹤夫妻就带着羽翼丰满的小鹤飞到暖和的地方躲避严寒。纳帕海就是黑颈鹤的一个重要的越冬地,每年冬天都会迎来上千只黑颈鹤。

来这里之前,我就听说近年来随着香格里拉地区的发展,纳帕海的水质受到了严重污染。各种污水被排进流向纳帕海的河流,垃圾甚至死猪死牛都扔进了沼泽地里,纳帕海的外围水域已经变黑了,还散发出阵阵恶臭!附近的老百姓都把纳帕海戏称为“纳污海”。我一直不太相信,但是今天,映入眼里的景象,钻进鼻中的臭味,让我无言。

在这样的环境下,黑颈鹤怎么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一定要还给黑颈鹤一个美丽的家园!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世界自然基金会在香格里拉开展了“香格里拉河流与湖泊一青少年水域保护行动”。

还黑颈鹤美丽家园

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迪庆州香格里拉县的尼史村。这个村子正好位于纳帕海草原深处,而且汇入纳帕海的达朗河就从村子里蜿蜒穿过。村里的布伦完小有132名小学生,是拯救黑颈鹤家园行动的先行军。

很快,我们来到了这所学校。负责“青少年水域保护行动”的陈老师接待了我们。

“本来达朗河是一条清澈的河流,但是目前河水也受到了污染。”陈老师忧心忡忡地说。不过,一谈起学校开展的保护活动,她就眉飞色舞起来:“我们的项目分成几个阶段:第一阶段先组织孩子们到河边考察。看到被污染的河水,孩子们感受很深,认识到了整治的迫切性;第二阶段开展‘生态链游戏’活动,让孩子们通过游戏理解有关的科学道理;最后组织学生们自制一些环保宣传牌,挂在村口、井口,向全村人宣传。”

学校还组织了石卡雪山垃圾清捡和生物多样性考察活动、校园绿化和草坪铺设、护养活动,以及环保教育及师生游戏活动等。陈老师说,除了保护和整治黑颈鹤的生存环境之外,他们还将开展一些直接帮助黑颈鹤的保护行动。

听了老师的介绍,目睹了学生们的环保行动,我们很欣慰。我们相信,香格里拉,黑颈鹤的家,一定会重新美丽洁净,黑颈鹤的种群一定会壮大!

作者 刘婉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