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瑞医院,406病房。”
唐泽寒狠狠的甩开墨吟风揪在他衣领上的手。
“小凡现在危在旦夕,你不去,随你,但是,你不要后悔。”唐泽寒站起来平静的说完就走开。
大厅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唐泽寒跪在地上揪住自己的胸口的衣服。
他不信,他绝对不会相信。
他们合起来骗他。
肯定是骗他!!
“阿风,你说我死了会在地狱还在天堂。”
“阿风,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把我忘记。”
“没事,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梦见有一天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不会,不会,不会是真的。
他重新拾起地上的各种检验报告,一张一张的翻过去。
胸口那一块越来越疼,疼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安静的病房——
“她的头部受了重创,颅内出血,这几天的努力全部白费了,而且现在她又高烧不退,她的身体也出现衰竭的现象,计划必须改变,她现在已经不能动手术了,我们连万分之一的几率都不能保证。你带他出院吧。”白医师说的平静。
唐泽寒却忽然揪住了他的衣领:“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你什么意思,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救不活她,我不会放过你,你这个庸医。”
唐泽寒几乎要将他推倒在地。
一旁的医生护士连忙将他们两个分开:“病人需要安静,请您不可这样。”
白医师终于不是那种手术刀那样的冰冷表情,似乎也有些怒了:“阿寒,够了,我是看在我们同学这么多年的份上才帮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心肺衰竭,还能颅内出血,我千吩咐万叮嘱,是你们自己把事情搞成这样,我告诉你,她醒了会比死还难受。”
旁边的人都呆了,医生和家属都能吵起来。
白医师是前些日子刚从国外回来的,为人沉稳清寒,很少见到他现在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都别吵了,吵得我头疼。”微弱的声音从病床上传来。
唐泽寒连忙走到她的床边:“小凡,你醒了?”
落小凡微微睁开眼睛:“算了,阿泽,尽心就好,尽力就行,或许我真的熬不下去了。”
白医师气愤的说:“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要说。”
落小凡还是出了院,本来是要住院的,她现在出现危机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只是她不愿意。
白医师说了,现在她已经不能动手术了。
如果一个月内,她的身体能够自己稳定下来,不再继续恶化,那还有可能动手术,但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住院对她的病情不一定有利,按照白医师的话说,她的生死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只要她有足够的求生意志,挺的过这一阵子,就还有一线希望。
她现在只觉得心力交瘁,生或者是死,于她,已然没有区别了。
反正是痛,那样的痛她几乎再也无法承受了。
只是,她现在好想多多,好想秋诺。
还有他……
她是坐着轮椅被推着出来的。
这次不是因为她手脚失去直觉的那种并发症。
而是,她没有力气,她虚弱的已经走不动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难得没有下雪,可是地上的积雪仍然不浅,走过的地方都留下唐泽寒了脚印,和两行车辙印。
她被裹得严严实实,可是还是觉得冷。
她现在记忆力急速衰退,很多刚刚发生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
可是,她现在却清清楚楚的记得昨天晚上墨吟风指着胸口说的那句话:“你落小凡从此在这里死了。”而且一直在脑子里回响。
她木讷的看着前方。
是啊,她快死了。
“我想回墨园,我想回家。”她低声喃喃的说了两句。
唐泽寒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抬头,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幻影,若隐若现。
是阿风……
她冲着他笑,希望那个影子不要消失,再让她多看一会儿。
那个身影越来越近,她差点以为就是真的。
她微微仰着脑袋去看唐泽寒:“阿泽,送我回去好不好,我好想他。”
可是唐泽寒已经不在身后。
而转头间,那个身影已经在她的面前。
只不过眼神依旧清寒,却是通红通红,就像刚哭过一样。
落小凡还是只会冲着他笑。
他慢慢的蹲下来。
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他。
她伸出手,想要抚上他的脸庞。
可是在即将触到他的时候,她又收回了手。
她不能碰,这是一个梦,一碰就会碎掉。
她宁愿就这样看着,看着就满足了。
手指却蓦然被握住,熟悉的感觉从指间传来。
她的笑容凝固,看着被握紧的那只手。
他越握越紧,有一股刺痛从手上传来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不是梦。
“阿风……”她轻轻地叫出来。有点不相信眼前的景象。
墨吟风就在她面前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却不说话,一句话不说,甚至不看她。
她的脸上还挂着一丝残余的笑意,慢慢的变成一抹无奈:“阿风,你还是不愿意看我一眼吗,我真的快死了。以后,你想看就看不到了。”
墨吟风这才抬起头来。
落小凡惊骇的发现他在流泪。
一滴泪从他的眼眶就这样掉下来。
她一下子像个孩子一样慌了手脚,赶忙伸手给他抹掉:“阿风,你别哭啊,你别哭啊。”
墨吟风抓住她的手,猛然将她抱住:“小凡,不准死,我不准你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你告诉我,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我不准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