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中国后妃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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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中国后妃制度的形成与发展(4)

(3)母以子贵

中国古代的封建皇位是嫡长子继承制,它起源于原始社会末期的父系家族公社,而发展和完备于周代的宗法制度。所谓宗法制是指天子世代相传,传位要求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的制度。这个制度要求每一代天子都必须以嫡妻所生的长子来继承父位,做下一代天子,他负责奉祀始祖,是土地和权位的合法继承人。而嫡长子的同母弟和庶出兄弟则只能封为诸侯,但下一代诸侯王位也要由他的嫡长子世袭。这样世代相袭,就形成了作为宗法制核心的“世卿世禄”制。这一制度的坚定施行为后宫中的历代嫔妃不断提出一个古老但永远也不可能完全解决的问题,即争做嫡妻,生育子嗣。可是在事实上,坐上后位的未必有子,而生有子嗣的也未必可以登上后位。即使既登后位,又有子嗣的,也并不能高枕无忧,心里那根生存智慧的弦必须时时绷得紧紧的。否则,到手的东西也会失去。

古代后宫中的佳丽虽多,但绝大多数嫔妃都属于这个群体分数中的分母。能够显露头角的后妃人数很少,但后宫中几乎所有的竞争都发生在她们当中。不少女人极为敏锐,这与其说是来自她们的才性,不如说来自她们的理智加本能更为真实。后宫中的女性对于是否生有子嗣就普遍保持这种敏感和敏锐,她们对自身的浮游性、无根性怀有一种清醒的认识。因为传统宗法制一再提醒她们,看不到这一点的女人不会有好结果。有关这方面的例子,可以说历史上俯拾皆是。

刘邦的妻子吕雉,作为刘邦的结发夫人,刘邦称帝后她也登上了后位,她生的儿子刘盈后来也继刘邦称帝,是为孝惠帝。但在刘邦这个家庭中,事情远不像后人了解的那么简单。其实在刘盈之前,刘邦与一女人姘居已生下一个儿子,名叫刘肥。刘肥的母亲因为不是刘邦的正式夫人,也就是说不是嫡妻,那么刘肥当然也就不是嫡长子,继位与他没什么缘分,这一点历史上没出现什么争议。但是问题并没有到此为止,刘邦当了皇帝以后,在他众多的嫔妃中有一个最出色的、在历史上留下了重要一笔的就是那个戚夫人。有一个时期,刘邦极其宠爱这个年轻美貌、性情又贤淑温柔的戚夫人,而且戚夫人也为刘邦生下了一个比刘盈更让刘邦喜欢的宝贝儿子刘如意。由于吕后年老色衰,再加上刘盈性格的懦弱,刘邦决定改立太子,由刘盈改立刘如意。当吕后听到这个消息时,就像遭到五雷轰顶。吕后马上行动,请求老臣张良出谋划策,引出商山四皓,最终挽回了局面。吕后的地位从此也一步步得到加强。从刘邦家庭内部出现的这一段历史插曲看,说到底,戚夫人差一点取吕后而代之,是因为她生有刘如意这个儿子。而吕后能够调动各方面力量,反败为胜,最后坐稳后位,靠的也是她有个儿子刘盈。由此可见,后妃有无子嗣对于决定后妃的地位和命运是多么关键了。

正因为如此,对于那些没有子嗣而又想固宠固位的后妃来说,生子就成了她们最高的理想了,甚至有的后妃为了生子,简直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像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为生子就煞费苦心,也为此大伤脑筋。她曾到郊外寻找过“巨人履迹”,也曾求助过女巫,乞求神灵赐给她一个儿子。特别是汉高祖母亲梦与龙交,生出刘邦这个真龙天子的神话,更让赵飞燕期待得如醉如痴。神圣不能显灵,赵飞燕又求助于人。她为自己专辟了一个密室,名为祈祷之地,实为偷人之所。她悄悄地把自己喜欢的健壮男人引入密室,以求能使自己怀上身孕。就像一个饥寒交迫的农夫,眼巴巴地盯着自己这块贫瘠的土地,指望那刚播下的种子能尽快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但这一切都无能为力,她的希望又落空了。

应该说,在赵飞燕疯狂地求子的时候,她在汉成帝心目中的地位和她在汉朝宫廷中的地位都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但她仍不甘罢休,决计作生出子嗣的最后一搏。她疯狂地、无所不用其极地企图生子,正说明了生子对于一个女人,特别是对于一个后妃的重要。就是这样,除此以外不会再有更切合实际的解释。

(4)远离是非以避祸

后宫是福禄所在的地方,同时这也是一个是非之地,它也能成为血光之灾之地。后妃要想巩固自己的地位,还有一种方法是对形势作出利弊判断之后,选择远离后妃的利益之争,找一个清静的地方修身养性,以此巩固地位,至少不至于成为宫廷斗争的牺牲品。

当然,这样做是需要极大的智慧和相当的克制力的,一般的后妃达不到这样的层次,只有极少数的后妃会作出这样的选择。汉代的班婕妤就是这样的代表。

班氏一门,在汉代是非常显赫的家族,文武勋功,德行学问,都极一时之盛。这个家族出了好几个在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如班彪、班固和班超都是名垂千古的人物。班婕妤就是这个家族贡献给历史的一个有特色的帝妃。

班婕妤是汉成帝的后妃,在赵飞燕入宫前,汉成帝对她最为宠幸。她的父亲是班况,在汉武帝的后期出击匈奴,驰骋疆场,建立过汗马功劳。

班婕妤在后宫中的贤德是有口皆碑的。当初汉成帝为她的美艳所吸引,天天同她待在一起。班婕妤的文学造诣极高,尤其熟悉史事。她常常能引经据典,开导汉成帝内心的积郁。班婕妤又擅长音律,常使汉成帝在丝竹声中,进入忘我的境界。在汉成帝的眼里,吸引他的主要不是班婕妤的美色。因为,对于汉成帝而言,身边宠爱的美女很多,能够对班婕妤另眼看待,主要是她多方面的才情,使汉成帝把她放在亦妃亦友的地位。

汉朝时期,皇帝在宫苑巡游,常乘坐一种豪华的车子,绫罗为帷幕,锦褥为坐垫,两个人在前面拉着走,称为“辇”;至于皇后妃嫔所乘坐的车子,则仅有一人牵挽。

汉成帝为了能够时刻与班婕妤形影不离,特别命人制作了一辆较大的辇车,以便同车出游,却遭到班婕妤的拒绝。她说:“观古图画,贤圣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女,今欲同辇,得无近似之乎?”“上善其言而止。”[24]

当时王太后听到班婕妤以理制情,不与皇帝同车出游,非常欣赏,对左右亲近的人说:“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王太后把班婕妤比作樊姬,使班婕妤的地位在后宫更加突出。班婕妤加强在妇德、妇容、妇才、妇工等各方面的修养,希望对汉成帝产生更大的影响,使他成为一个有道的明君。

可惜汉成帝不是楚庄王,自赵飞燕姐妹入宫后,声色犬马,班婕妤受到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