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儿见状整颗心都纠结起来,看样子是在办喜事。娶儿媳妇不够隆重,纳妾还显得有些郑重。
“林大爷,表姑娘那边有时辰,您暂且去门房喝茶,到时候小的进去叫您。”一个看着很机灵的小厮献媚的说着。
管家听了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教训道:“往后不要表姑娘长表姑娘短的叫,要喊郁姨娘。”
郁芬芳!涟儿的眼前浮现出她那张端庄的脸。当初在田庄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郁芬芳对自个表哥芳心暗许。没想到谦政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转脸的功夫就和表妹双宿双飞,真是个伪君子!
涟儿突然有种被玩弄的感觉,羞辱、愤怒还有心疼一起涌上心头。她使劲咬着嘴唇,盯着范府门上火红的喜字,甩手放下轿帘命车夫掉头。
“姑娘,还去延寿堂吗?”知秋瞥见涟儿脸色难看,轻声询问着。
涟儿冷冷的回道:“去!”知秋不敢多话,不时觑涟儿一眼。
却说范谦政昨个晚上喝了一碗参汤,回到竹轩倒头便睡。任凭全府上下怎么折腾,他都没有半点知觉。原来,郁氏在汤里加了料,准备趁着他昏睡把喜事办了。到时候即使谦政再不愿意也生米煮成了熟饭,芬芳这个媳妇她是要定了!
可是她万万没有料到,谦政有功夫在身抵抗力本就比常人强,她又害怕儿子有后遗症故意减少了药量。没等花轿来,谦政已经飘飘悠悠醒了过来。
他坐起来,发现屋子里没有旁人,隐约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下地穿鞋,头有些晕晕的,他忙用手按按太阳穴。
突然,白菊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知道表姑娘的花轿出来没有,前头早就准备好了,刚才太太那边还派人去门口张望呢。”
“听说那边看了时辰,说是巳时一刻出门,半个时辰之内到咱们府上最吉利!”这说话的是墨菊。
谦政听了心猛地一沉,她们说得是什么话?他“嘭”的一声推开门,大步走出去,盯着众丫头的眼睛在冒火,“快说,发生什么事了?”
白菊几个顿时吓了一跳,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谁都不敢言语。
听到她们的谈话又见她们面面相觑的表情,谦政已经明白了一大半。他没有时间理会这几个丫头,急忙往马棚跑,随意牵出一匹马飞身上去。
他骑着马在府里横冲直撞,到了府门也不下来,低头哈腰窜了出去。管家和小厮见了来不及阻拦,赶忙一溜烟跑进去禀告郁氏。
谦政骑着马直奔郁府,到了门口瞧见大红喜字贴得到处都是,忙跳下马跑进去。有丫头、小厮见到穿着大红袍子的谦政,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直接去了内庭,瞧见花轿就停在落霞居门口,看样子表妹还没有上轿,一切都还来得及!
谦政不管什么闺房什么规矩,抬腿就往里面闯。丫头桔儿正好打里面出来,见了他愣了一下随即拦住他,“表少爷,您怎么来了?这里是姑娘待嫁的闺房可不能乱闯,会不吉利的!”
他哪里还管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一把推开桔儿硬闯进去,桔儿跟在后面喊起来。
屋子里的芬芳听到动静顿时一皱眉,眼看着就要上花轿,桔儿怎么这样没规矩的叫嚷起来,这可不像她的性格。
正在疑虑间,门突然被推开,谦政的出现让她楞住了。
“表妹,我们不能成亲!”他破天荒第一次抓住芬芳的手,急切的说着。
芬芳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到了,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一旁的郁氏到底有了些年纪,先怔过神来,“儿啊,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跑来了?有什么事慢慢说,先坐下。”
谦政闻言松开表妹的手,“扑通”一声跪在自个姨妈面前,“我真得不能娶表妹,这花轿不能上!”
“你在说什么胡话?”郁氏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虽然面前的外甥是范家的大少爷,但是自个女儿的幸福更重要!本来女儿给人家做小妾已经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难受,要是再生波澜嫁不成,往后女儿就没法做人了,“如今花轿就停在门口,所有亲戚都知道芬芳要给你做妾,岂能是你说不能娶就算的?”
谦政忙说道:“只要表妹没有上花轿,没出这个门,所有的事情都有回旋的余地!”
芬芳听到他毅然决然的想要悔婚,顿时犹如五雷轰顶,眼泪成双成对的掉下来。郁氏见了心疼得不得了,连忙搂住自个的女儿,“别哭!这门亲事是经过你姨妈同意,媒人上门提亲,换了八字送了聘礼的。你表哥只是一时迷糊了心智,这个婚不会退!”
芬芳听了哭得更加厉害起来,她知道表哥心里根本没有自己,不过她只想要留在他身边,只想默默的照顾他。所以她才心甘情愿的做妾室,无怨无悔的穿上了嫁衣!可是如今见到谦政跪在地上一脸的痛苦,她的心也跟着疼起来!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她不想让表哥痛苦!
“姨妈,我根本就不喜欢表妹,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她是我妹妹啊,一开始就是以后也是,不会有男女之情!这样勉强让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只能让我们两个人都痛苦。”谦政坦诚的说着。
郁氏听了不屑的回道:“事情已经这样,没有回头路可走!我是过来人,知道男女之间的事也就那么着,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住在一起久了自然就亲近。况且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融洽,不能情投意合总该举案齐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