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爷俩好久没在一块喝酒了,让厨房炒几个小菜,咱们喝几杯!”范老爷早已经把儿子当成了家里的顶梁柱,虽然他才十五却已经是个了不起的男子汉了。所以,范老爷打算像个男人一样和他推心置腹一番。
范太太听了赶忙命厨房准备酒菜,她则带着芬芳告退了。
不一会儿,丫头、婆子就把酒菜摆好,范老爷命她们都下去。
“儿啊,先给为父斟满一杯。”他召唤一脸木然的谦政。
谦政见了酒走过去,先给父亲斟一杯,然后拎起酒壶对着嘴巴“咕咕”一阵灌下去。
“酒,再拿酒来!”他大声喊道。
范老爷没有阻拦,这也是一种发泄的方式吧。任何事都不要憋在心里,宣泄出来就会舒服多了。他任由谦政喝酒,见他喝趴在桌子上吩咐丫头、婆子好生照顾。
唉,他这个儿子极其优秀,但是太过重情意。男丈夫志在四方,要是把心思都放在儿女情长上面就不会有大成就。所以娶妻要门当户对,留在府中治家就好,谈论感情都是无所事事的人无聊干的勾当。
谦政毕竟还年轻,经过了这一次就会看明白很多,范老爷倒是想的很乐观。他是个冷情之人,家中妻妾成群,却没有谁能真正拴住他的心。除了生意,他唯一在意的就是谦政和静雅这两个孩子。
看着丫头、婆子把谦政扶到床上,白菊又洗了湿毛巾过去侍候,范老爷这才离去。
他拐了个弯去了方姨娘的梅阁,静雅正在门口张望呢,见了父亲忙迎上去行了个礼,“父亲从大哥那边来的吧?雅儿上午去了竹轩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能在心里担忧。父亲回来就太好了,太太也有了主心骨。”
“外面风大土大,怎么不在屋子里等?”范老爷喜欢这个文静乖巧的女儿,方姨娘把她教养的很好。正因为这个女儿,范老爷才经常来梅阁,方姨娘也得以受宠。
“静儿听说父亲回来心急的不得了,在屋子里坐不住,所以出来张望。”静雅挽住父亲的胳膊,刚一进院子方姨娘也迎出来了。
她微微笑着,眼下府里是多事之秋,她的笑容拿捏的很有分寸,让范老爷见了很舒服。
“贱妾见过老爷。”她微微屈膝行礼,又扭身亲自挑帘子。
屋子里燃着檀香,淡淡的香气让人很容易放松,茶刚刚沏好,时间拿捏的特别好。其实很多事情都有很多人在做,只是火候不同效果也就不一样了。方姨娘到底是有些手腕,做任何事情都进退得当,静雅在这一点上倒是像她亲娘。
方姨娘侍候范老爷脱下外衣,亲手捧着茶侍候,“老爷喝杯茶歇会儿,然后就去太太那边吧。大少爷情绪不稳定,太太心里着急上火,老爷过去也好宽慰一下她。”这不过是拣好听的话说,实则范太太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范老爷打外面回来,第一晚是必须去她那里安歇的。哪个姨娘敢留,必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嗯。我过来看看你和静儿就过去。”范老爷看看坐在一旁的静雅,不由得叹气。本来儿子、女儿都有了,家里的妻妾又很和睦,银子花不完的花,可偏偏谦政让人不省心。这世上真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啊。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竟然把谦政迷成这样?
他喝了一杯茶,方姨娘又催促他去大太太的莲榭,他这才起身离去。范太太那边正派人打听着,小丫头回来禀告,说是谦政喝醉睡着了,老爷去了梅阁有一阵子,恐怕是要在那边歇息了。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说过来商量一下,竟着急忙慌的去了姨娘那边。这个方姨娘也没了分寸,平日里对她太过娇纵,倒把府里的规矩都忘了。她一边担心儿子,一边生方姨娘的气。不一会儿,范老爷竟然来了。
方姨娘到底不敢忤逆她,是个知道深浅的奴婢,没白抬举她们母女!范太太赶忙站起来命丫头上茶点,又亲自服侍他脱外套。
“茶就不用上了,刚刚在梅阁喝过了。你们都下去,没有吩咐别进来!”众丫头、婆子听了赶紧告退。
范老爷坐在椅子上,叹口气说道:“你管家一向有方,如今怎么出了这等事?那位徐姑娘是何许人也,我听外面传的很不像话!”
“唉,就是那个命硬和咱们政儿退婚的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勾引了政儿,还让政儿神魂颠倒,是个天生的小妖精。”范太太对涟儿是半点好感都没有,“不过眼下都解决好了,她答应再不来纠缠政儿。往后我一定会好好盯着政儿,不让那样的妖精再接近他身旁。”
“这都怪你,政儿已经十五身边却连个通房丫头都不曾有。他没经过人事,故把男女之情看得过重。我听说你把芬芳接进来,赶紧让她们到一块儿是正事。他摸着了女人的滋味,就不会再想着那个什么徐姑娘了。”在范老爷心中,女人不过是供男人享乐和传宗接代的,所以他不能理解谦政的感受。
范太太闻言同意的点点头,她正有此意。范老爷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人困马乏,又说了几句话就洗洗睡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白菊匆匆忙忙来回禀,说是谦政醒了就要酒,抱着酒坛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让进。
范老爷闻言顿时一皱眉,他这个儿子怎么就这么执拗?众人匆忙去了竹轩,只见谦政的房门紧关着,小丫头上前敲了几下了喊一阵都没有反应。
“给我撞开!”范老爷板着脸命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