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还有畅茗公主,世子子缘也在,春生在西府见过他几次也不陌生。
康太傅不愧为前朝状元,讲解深入浅出,让春生听了也不得不折服。论学识他不服气任何人,可是论讲学的方法和经验,除了他的老师程英也只有眼前的康大人让他钦佩。
太子虽然身份尊贵,却知道尊师重道,间休的时候宫女送点心来总是请太傅先用。春生跟太傅告假,趁着间休去太医院走一遭。
子缘知道他对宫里的路不熟,自告奋勇给他带路,春生是感激不尽。
一路之上,子缘的话题都是围绕在涟儿身上。因为第二次央求繁悦给绮梦送东西,答应陪她玩三日,就被那丫头缠上了。今个儿要不是她有些感冒,肯定又追到御书房来了,害得他想要抽空去看望涟儿都没时间。
“涟姐姐托我办得事情已经办妥了,只是这几日有些忙,林大哥就帮我转告一声。”但凡是和涟儿沾亲带故的人,子缘都要高看一眼,更何况是和涟儿朝夕相对的哥哥?子缘本就喊春生一声“哥”,所以也没有改口叫什么林少傅,倒让春生听着心里舒服。
他见子缘常出入府中,再木讷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如果涟儿能嫁进王府倒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两个人穿过御花园,前面不远就是太医院,因为子缘同行所以也没有人阻拦。进到里面感觉很冷清,几个药童正在打盹,角落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念书。
他见到子缘忙过来见礼,瞧瞧春生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大家都在议论的林少傅,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在下林世杰!”
林世杰?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
“太医们怎么都不在?”子缘随口问道。
“哦。淳妃娘娘、二皇子,还有繁悦姑娘那里都要诊脉,另外还有位秀女生病了。太医们都去出诊,只剩下我们几个。”林世杰笑着回道。
子缘听到有秀女生病,忙问问名字,听到不是绮梦方不再打听。
春生讨了些专治扭伤的药膏,两个人刚想要离开,一位太医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个小宫女,正是在繁悦跟前侍候的。
“原来世子在这里,刚才姑娘才打发人去御书房找人呢。”小宫女是跟着来取药的,见到子缘笑着见礼说道。
子缘对繁悦避之不及,赶忙拉着春生想要回去。
小宫女竟然拦在他前面,“姑娘吩咐,谁要是见到世子一定要把您请回去。”
“呃,我还要去御书房上课。”子缘再找理由。
小宫女笑着回道:“姑娘说了,世子逃课也不是一两次,多一次也无妨。姑娘还说,世子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应该听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话。”
这简直是掐着子缘的脖子,谁让他答应繁悦随叫随到的?他只好跟着小宫女走了,让春生一个人回了御书房。
他耷拉着脑袋去了慈宁宫,太后娘娘正在小憩,繁悦有些鼻塞不通气正在房里躺着。她瞧见子缘进来,不由得撅起嘴巴,“我要是不派人去请你,你就不登我的门了?”
“我的悦儿姑娘,小人每天除了念书就是奉您的命令过来侍候。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动不动就生气?一日有半日见你板着脸发脾气,真是受够了!”子缘也是满腹的抱怨,这几日他简直成了繁悦的贴身小厮了。
繁悦本来就不自在,自个儿不过是发了一句牢骚,他不禁不安慰反倒还生气了。自己是女孩子嘛,总希望心上人能时时刻刻哄哄自己,说句贴心的话就这么难吗?更何况自己还在生病,他真是不懂得体贴!殊不知,子缘的心上人根本就不是她,怎么有耐心每天哄她?子缘也是每日里众星捧月般长大,骨子里有股傲气。
她见子缘站着不动没有半点服软的意思,刚想要发火,突然想起太后娘娘说过的话,“柔能克刚”。
“对不起,我难受又找不到人说话,所以……”繁悦的声音小起来,“你也知道我打小就没了父母,在这宫里又没有朋友……”说罢竟哽咽起来。
子缘见状倒气不起来了,走过去瞧瞧桌子上的药轻声说道:“生病的时候要注意情绪,药都快凉了怎么不喝?”
“喝了也是不见效,我受那个苦做什么?”她缩在床上一小团,使劲吸着鼻子还是不通气,可怜兮兮的样子全然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扬的可恶劲。
子缘见她鼻子不通气,转身出去。
“喂……”繁悦瞧着他出门,随手抄起枕头扔到地上,“太后骗人,我都说得那样可怜,他还是漠不关心!哼,冷血的家伙!”
“姑娘,您不要发脾气,这样对身子不好。”小宫女怯生生的说道。
“走开,你们都出去!”繁悦心烦意乱,她承认自己脾气不好,可是在宫里多年也学会了圆滑和事故,唯独在面对子缘的时候露出了真性情。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捡起地上的枕头悄悄退出去。繁悦气呼呼的躺在床上,脸朝着墙壁,心里不住的在骂着子缘。
突然感觉有人靠近,她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喊着:“让你们都走开了,别烦我!”一翻身坐起来,瞧见子缘回来了手来还拿着一盒进贡的鼻烟。
“你不是走了吗?”她的心情顿时阴转晴了。
“悦儿姑奶奶生病我怎么敢走开?”子缘打开鼻烟盒递过去,“用指甲挑一点放在鼻子附近嗅嗅。”
繁悦顺从的接过去,用小拇指挑了些鼻烟膏放到鼻子跟前,一股辛辣的味道顿时顺着鼻腔冲到眉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