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姑娘是淳妃的内侄女,说起来也不是外人。”云妃见皇上对尺素有几分兴趣,赶忙顺水推舟,“听闻庞姑娘琴艺高超,上次宫里举行宴会却没有听到,以后可有机会一饱耳福了。”
“上次奴婢身子不舒服,如果娘娘想要听奴婢随时可以弹。”尺素落落大方,在皇上等人面前半点都不扭捏,脸上却也没有半点显摆的意思。
皇后见状点点头,吩咐太监留牌。这自然在尺素意料之中,她谢恩退下。
绮梦在最后一组里,在外面等了半晌才轮到她们。皇上等人已经有些乏了,都想要快点结束好回去休息,对她们也不怎么上心。
她瞥一眼上面的皇上,紧握的手悄悄松开,只听见一阵珠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皇上顺着声音一看,一颗佛珠刚好滚到他的脚下。他弯腰捡起来,却见上面刻满了福字,顿时有些纳闷。
“奴婢该死!”绮梦赶忙跪下,身子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声音里充满了战战兢兢听着有些可怜。
“抬起头回话。”皇上轻声吩咐着。
“奴婢遵旨!”绮梦慢慢抬起头,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细看发现她的眼睛微肿显然是昨晚上哭过了。
太后见了不喜,皱着眉头说道:“你这奴婢好大的胆子,故意不施粉黛,难不成是想要以此魅惑皇上?”
“奴婢不敢!”绮梦诚惶诚恐的回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轻咬着嘴唇似乎在拼命忍耐。
云妃早就听说绮梦去投靠皇后被打一顿撵出来的事情,她见状笑着说道:“太后娘娘容禀,臣妾猜这位姑娘必定是有原因。谁不想打扮的漂漂亮亮出现在皇上面前?还是给她机会解释一下。”
绮梦一进来,繁悦就觑着子缘的表情,见他面色如常连头都没抬,心里略微舒服一些。
“悦儿和徐姑娘有过几面之缘,她确实不是哗众取宠之人。太后娘娘还是听她说明原因,再下定论也不迟。”她竟然主动帮着绮梦说好话,不过这纯粹是私心。要是绮梦成了皇上的嫔妃,她就彻底安心了!
太后见繁悦也这样说,又见皇上拿着那个佛珠看,所以就命绮梦解释。
“回太后娘娘,奴婢进宫之日正赶上母亲身体不适。一想到身为女儿不能在床前侍奉汤药,奴婢就觉得难过。奴婢想要为母亲祈福,所以用绣花针在佛珠上刻满了福字,每日对着它念《平安经》。一准眼奴婢进宫已经一个多月了,家里却半点消息都没有。昨晚上奴婢想到今日要钦点,就早早睡觉想要有个好气色。不料梦到母亲……竟然病重……”
说到此处,绮梦有些哽咽,“奴婢哭醒就再也无法入睡,对这佛珠念经直到天亮才睡着。谁知道睡过了时辰,所以就没来得及化妆。奴婢容颜不整冒犯了龙颜,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年龄渐高,越来越喜欢佛学,平日里无事便抄抄经书。她听见绮梦既孝顺又懂念经,顿时有了几分好感。
皇上看着手中的佛珠点头说道:“小小的珠子上面刻满了上百个福字,光是这份心意就十分难得。世人若都是如此孝顺,哪里还会有老无所依的情况?”
“嗯。”太后也点头,“这位徐姑娘就留牌吧,往后也多个陪哀家礼佛念经的人。”
云妃听了瞥一眼皇后,见她一脸平静不由得暗自轻哼。这个绮梦可以成为她拉拢的对象,虽说模样在尺素之下,不过很有智谋。她才不会相信什么为母亲祈福的鬼话!她在这宫里摸爬打滚了好几年,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什么办法没用过?这些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留牌的秀女成了小主,剩下的归内务府分配,应该是调到各宫做宫女。皇上虽然没怎么说话,不过眼睛却是雪亮,他看出安子宁对礼部尚书的女儿史雨荷有好感,当即就下旨赐婚。
这史雨荷和尺素、绮梦有过一面之缘,当日庞府摆喜酒她就去过。她是庶出,在自家府里没有什么地位,整日里谨小慎微加上生来体弱拖着个病身子。上次在庞府遇见涟儿,被她开导一番,顿时如醍醐灌顶。回去之后一心静养,身子竟渐渐大好。
这次选秀女,雨荷刚好在范围内,虽说她没有想要进宫的意思,不过到底是皇命难违。没有被留牌子,她一点都不失望,可转眼就接到了赐婚的圣旨,她却有些发懵起来。
安子宁今年已经二十六岁,足足大了雨荷十岁,而且还有个十岁的儿子。暂且不说两个人年龄上的差距,就说他眼下的处境就让人不踏实。
景王爷膝下三子,他虽然是老大却没有世子的名分,如果捞不着一官半职就只能蹭吃蹭喝。虽说王爷被发配边疆时没收的家财都返了回来,不过按规矩却没有他继承的份!即便是王妃心里偏向,又能给他多少?
而且看眼下的形势,安子宁想要做官有些难度,连最起码的自由都没有呢。皇上虽然还了景王爷清白,可终究是信不过他。在众人看来,安子宁无疑是捡到了大便宜。娶了礼部尚书的女儿,往后就有靠山了。
景王妃得了消息也非常高兴,殊不知这雨荷是史老爷的一个小妾所生。小妾自从生下雨荷不久便失了宠,她不甘寂寞勾搭上府中的马夫,被史老爷发现活活打死,对外宣称是得疾病身亡。
史家老祖宗可怜雨荷年纪小身子弱就戴在身边抚养,他父亲倒是一见到她就想起那淫荡小妾,所以也不太爱理睬。史夫人自个有女儿更是不待见她,雨荷慢慢懂事感觉出父亲和太太的厌恶,平日里也不在她们面前露面。时间一长,她老子都快忘记有这么一个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