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奴婢,尺素见过枚贵人。”在贵人以上的嫔妃面前,一个小小的常在是要自称奴婢的。
“嗯。听声音就是位美女,过来让我瞧瞧。”枚贵人命人把幔帐撩开,尺素慢慢走过去。
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就靠在床上,她虽然面色苍白显着病态,不过却别有一份柔弱的美,让人见了心生怜爱。她眉头微蹙,轻咳一声更如病西施再世。好美啊!尺素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称赞。如此佳人为何会只是个贵人?论模样她肯定要在云妃和她姑姑之上。
“庞常在和淳妃娘娘确实有几分相似,不过气质却完全不同。”她上下打量了尺素一阵笑着说道,然后又命她坐下说话。
尺素突然闻到一股花香掺杂在药味之中,一歪头瞧见枚贵人床头放着一盆艳丽的花。
“敢问娘娘,这盆可是蜜陀花?”她赶忙问道。
“哦?想不到你也认识这种花!”枚贵人浅浅的笑着,“我的家乡盛产这种花,因为思乡心切所以才种了几株在花盆里。可能是气候不适合的缘故,只活了这一棵。”
“娘娘喝的药里一定有甘草!”尺素笃定的说着,甘草止咳效果最好,她咳得这样厉害太医怎么会不加?
枚贵人闻言奇怪的点点头,不知道她问这些的意思是什么。
“娘娘有所不知,奴婢在一本医书上看过,蜜陀花和甘草在一起虽然没有致命的毒性,可是却能让病情停滞,就是吃再多的药也好不了。”尺素解释道。
“哎呦,难怪娘娘常年这样咳,太医也诊不出什么毛病。这药吃了好多,却一点效果也没有。”小宫女轻呼着,“娘娘,赶紧把这盆蜜陀花扔出去吧。”
“原来是它们的缘故,可太医竟没查出来。倒是妹妹博览群书,真真是救了我一命啊。”枚贵人赶忙吩咐人把花挪到旁的屋子里,“唉,想着是家乡常见的花才放在跟前,谁想到成了祸患呢。”
尺素闻言笑着回道:“娘娘言重了。它们倒要不了娘娘的命,只是让娘娘略感不适而已。不过娘娘长时间受它们的荼毒,看样子要好好调理一番了。”
枚贵人常年卧病,不过是说了一会儿话就气喘起来。尺素见了起身告辞,她笑着说道:“我这身子不争气,今个来了妹妹应该摆上一桌庆贺一下。等我身子好些再补上,我叫她们带你去住处,再见见其他姐妹。”
尺素道谢退出去,跟着宫女去了偏殿,对面住着两个答应也都见面打了招呼。
论品级她在答应之上,不过论年纪她却小了几岁,所以称呼她们一声姐姐。
“妹妹应该回了皇上搬到别处去住,这里离乾清宫远,皇上一年也不来这里一次。想要借那位娘娘的光是白扯。”王答应边说边用手指了指正殿方向,“一年到头拖着个病身子,咳得肺都要吐出来。别说是皇上,就连我们都不爱去她那边请安,怕是传染病呢。瞧瞧别的宫的主事娘娘,多少都能提携一下底下的答应、常在。唯有咱们这里是不可能的!不过以妹妹的姿色也不需要旁人的提携。皇上第一个就翻了妹妹的绿头牌,还册封了常在,恐怕这贵人、妃子的名号马上就会接踵而来了。到时候妹妹可别忘了我们姐妹,好歹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她本是枚贵人身边的宫女,因为皇上喝醉她趁虚而入,这才当上了答应。不过打那以后就再也没上过龙床,枚贵人自然也不待见她。枚贵人早就失了宠,她的闲话就越来越多起来,如今当着刚见面的尺素也肆无忌惮的抱怨起来。
尺素不知道内情,暗自皱眉嘀咕,如此粗俗卑劣的女子怎么会入了皇上的眼睛?
她站起身,突然感觉不舒服,扭头发现裙子被染红了一小块。呃,是月信来了!
“唉,真是不凑巧。”王答应遗憾的说着,“要不是它来捣乱,今晚上皇上一定还会翻你的牌子。到时候虏获了皇上的心,再封个贵人也不难!”
尺素只在心里暗念,那药真是管用。她回去换衣服,派宫女上报内务府的太监记录在册,心里却在猜度晚上皇上会翻谁的牌子呢。
此时,皇上正往翡翠轩赶。
自从和二爷有了三日之约,涟儿就吩咐翡翠轩的师傅日夜倒班赶工,终于在约定时间之前拿到了做好的首饰。实物比图纸上的还要华丽,尤其是那三只小猪,活灵活现妙趣横生。涟儿见了不住的点头,到底是全京都最好的师傅,工艺就是超凡!
涟儿很庆幸当时对老刘的宽容,现如今翡翠轩上下的师傅都非常忠心。他们在私底下时常称赞涟儿的品行和度量,都说自己找了个好老板。
这三天,涟儿把有关医疗和养老保险的细则都整理出来,先是让知秋熟悉了解这里面的细节。知秋需要的做得就是每个月把伙计上缴的银子做账,为他们每个人作出个人档案,管理收缴上来的银子直接受涟儿领导。
涟儿命人把她编写的细则誊一遍,送到印刷作坊印了若干份。她让王勇派发下去,翡翠轩上下人手一份。虽然众人先前也大略知道一些,可是真正看到详细的计划都感觉一头雾水。不少连字都不认识的伙计只能听别人给解释,可是连解释的人都搞不清楚不是越解释越乱吗?
“你们也不用担心费力的,咱们姑娘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她不会让咱们吃亏!”老刘把手中的大烟袋锅往鞋底子上磕了几下说道,“我是大老粗没念过书,照我说就是让咱们有钱看病有钱养老!明不明白不重要,只要咱们照着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