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既然定下今日过聘礼就派人送过去吧。一则图个吉利,二则省得徐府那边等着。”世杰恨不得一下子就到下个月二十六,早点把绮云娶过门才好。
林氏觉得儿子的话有道理,虽说只是过聘礼不过也是看过日子的,什么事都要一锤定音最吉利!
这边派小厮去徐府过聘礼,那边林老爷已经进宫去打探消息。眼下还没有任何动静,不过他已经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他知道副院使王志和是太后当政的时候提拔上来的,估计这件事是太后的授意。如此以来形势对世杰就大大不利,他不过是个小御医,关键的时候不得不牺牲用来稳定局面。这个傻儿子,年轻气盛总觉得自己是坦坦荡荡无所畏惧。他这样棱角分明早晚都会吃亏,希望这次可以给他个教训。
子辞自打失踪一直没有消息,景王爷满心愧疚生病在床,林老爷去延禧宫诊脉回到御医院见王志和不在。
听旁人说太后身体有恙,传他诊脉去了,林大人闻言心下一动,而此时王志和在慈宁宫里正在为繁悦诊治。
原来繁悦被罚在佛堂跪着反省,大半天不吃不喝跪得头晕眼花。她打小就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刚刚竟然体力不支晕倒在佛堂,太后不想太多人知道此事,所以就以自己的名义宣了王志和来。
经过简单诊治繁悦就醒转过来,她一睁开眼睛就见到王志和,不由得吓了一跳。又瞥见太后端坐在一旁,忙揭开被子下床跪下,“太后娘娘,繁悦知道错了!”
她面无血色,眼睛泛红转着泪水,看起来可怜极了。太后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这繁悦还未满月就被抱进宫养在她跟前,情同母女!虽说她打着自个儿的名号闯下祸端,不过却也是真情使然并无半点害人之心!唉,她在宫里十三载,到如今都不明白皇家之人就是要绝情绝爱!
“起来吧,如今你有病在身。”太后命人把她扶起来,“王志和,依你看她现在可适合出宫?”
“回太后娘娘,姑娘主要是体力不支有些脱水,只要补充上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出宫远行注意不要劳累即可。”王志和赶忙回道。
繁悦闻言一脸错愕,太后这是要赶自己出宫吗?她赶忙又跪下抱住太后的大腿,哭着喊道:“繁悦真得知错了,太后可以打我骂我,只要不要赶我离开就行!”
“谁说要赶你离开?哀家听说别宫的银杏树叶子变黄了,你去摘些好看的拿回来。”太后淡淡的说着,“哀家年纪大了,先要去却力不从心,你就替哀家去瞧瞧画一幅风景带回来。”
繁悦一怔,随即明白太后这是在护着她,想让她去别院避避风头。
她顿时热泪盈眶,磕头说道:“繁悦谢恩!”
太后拉着她起来,语重心长的嘱咐道:“京都离别院不近,一来一回少说要七八天,你再住上几日估计十多天才能回来。在那里不要胡闹,哀家不在身边可没有人为你擦屁股!好了,你回房间简单收拾一下马上就出宫去。”
这边繁悦回去收拾行李不提,太后瞥一眼站在旁边的王志和,低声说道:“哀家要是记得不错,你身为御医已经二十六年了吧?”
“老臣惶恐,娘娘还记得老臣当差的日子。”他赶忙回着。
“哀家怎么会不记得?”太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当初哀家怀上皇上有滑胎的迹象,是你为哀家保胎!先帝爷病重却没有提前写好遗照,是你用汤药延长了先皇三天的寿命!这二十六年来,你为了皇家鞠躬尽瘁,有功劳也有苦劳,有荣耀也有委屈,哀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这些都是老臣分内之事,老臣不敢邀功,更不敢有委屈!”王志和稍微有些冒汗,不知道太后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正如太后所言,他在御医院当差二十六年,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御医到今日的副院使,都是太后在提携。不过皇上登基,立马就启用了林大人,他这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今日太后突然提起,令他心中有些不安。
“嗯。”太后点点头,眼神凌厉的在他身上扫过,“有时候委屈比功劳还重要!哀家听闻你儿子王首义在边关多年,如今你年事已高也该让他回来尽尽孝道了。皇上跟哀家提起过,骁骑兵副参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哀家觉得你儿子很适合。”
呃?王志和先是一怔,随即立即跪下谢恩。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一直在边关做个小小的副先锋官。他有些走些门路把他调回京都,可惜没有好位置安置。虽说这骁骑兵副参领权力不大,可也是从四品的京官。这不是喜从天降吗?
“你别高兴得太早,哀家和皇上建议一下,决定权还在皇上手中。”太后淡然的说着,“哀家已经老了,很多事情不想再管,也不愿意落下个后宫干政的名声。你这样的老臣多是先皇和哀家提拔起来的,皇上办起事来多少会有些顾忌。虽说皇上早已经亲政,可是还有极个别人心中觉得皇上年纪轻不足以服众啊。对了,爱卿已经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吧?”太后话锋一转,让人一头雾水。
不过王志和在她身边多年,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图。朝中有些老臣仗着自个劳苦功高,私下里对皇上前一段时间取消圈地的旨意不满,因为触动了他们个人利益。太后一定是想要借着花想容的事件牺牲自己,树立皇上的威望。就连太后的人都毫不犹豫的动了,会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