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儿突然想起芬芳的事情,打发小厮去打听一下,看看范府发生什么事情没有。没多久小厮就回来禀告,说是府中的姨娘早产,现在还在生产之中有些危险。郁氏找了三四个接生婆进府,到现在都不见出来。
果然被涟儿料中了!芬芳感觉肚子疼,原以为是胎动,没想到这疼劲半晌不过去,下身似乎有液体流出来。谦政见情况不对劲,抱着她就往回赶,一面派人找接生婆一面派人通知郁氏。
接生婆一看就知道是要早产,可胎位又不正,这可危险了!郁氏唯恐芬芳肚子里的孙子有个一差二错,把京都最好的接生婆全都找来了,嘱咐她们关键时候保孩子!
芬芳躺在床上,下面出血不止,脸苍白的像一张纸。她的神智慢慢模糊,心里却很明白。眼看接生婆和丫头忙碌个不停,却不见孩子出来,她自知情况不好。都说女人生孩子是过鬼门关,芬芳似乎就看见阎王爷就在眼前。她告诉自己要挺住,只要把肚子里的儿子平安生出来,往后她在范府就算是站稳脚跟了!可怜,可笑,可悲,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争宠,真是让人唏嘘啊!
郁氏在外面急得团团转,瞧着婆子端着一盆盆血水出来真是揪心。
“夫人,姨娘休克了!”接生婆从里面跑出来,手上沾满了血,看着触目惊心,“要参片含在嘴里,让姨娘撑着用力才能让孩子顺利生出来啊。”
“快,快去拿人参!”郁氏听了赶忙吩咐,“无论如何都要抱住我孙子的命啊!”
谦政闻言一皱眉,虽然他不喜欢芬芳,可是毕竟是表兄妹。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芬芳为了生孩子丢了性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实在不行就保住大人!”他嘱咐接生婆。
“这……”接生婆瞧瞧郁氏有些为难。
“不要听他的话!”郁氏立起了眼睛,“大丈夫何患无妻?况且她只是个姨娘!这孩子是咱们范家的血脉,绝不容出差错!快去,倘若我孙子出了事情,别说我派人拆了你的招牌!”
“小人遵命。”接生婆怎么敢得罪郁氏?她一溜烟跑进去,撬开芬芳的嘴巴把参片塞进去。一狠心抡起手掌“啪”的一下打在芬芳的脸上,“姨娘,我对不住了。”
连扇了三四个嘴巴芬芳才醒过来,她赶忙说道:“姨娘要保持清醒,配合我的按压用力。”
芬芳吃力的点点头,咬住嘴里的参片拼命用力。
“吸气,呼气,好,用力!再用力!”接生婆大喊着,“看见头了,用力!”
“出来了,孩子出来了!”接生婆高兴的喊着,麻利的用剪刀剪断脐带,拎起孩子的腿朝着后背轻拍了一下。
呃?孩子没有哭!她又拍了几下,孩子这才微弱的哭了几声。
芬芳听见孩子的哭声,吊起来的心突然放下人立即晕了过去。除了陪嫁过来的丫头上前,其他人全都围住孩子。接生婆赶忙帮孩子简单擦洗,然后抱出去给郁氏和谦政瞧。
“恭喜太太和大爷,姨娘生了一位小公子!”郁氏闻言喜出望外,笑得合不拢嘴,马上把孩子接过去抱着瞧。
谦政也凑过去,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刚刚出生的婴儿,心里充满了新奇和震惊。这个小玩意儿真的是他的儿子吗?瞧瞧那小鼻子小眼睛,怎么这么像缩小版得自个儿?上天让女人能够怀孕生孩子,真是个奇迹!
“不好了,姨娘血崩了!”里间传来小丫头的一声惊呼。
谦政刚想要进去瞧瞧,却被郁氏一把抓住,“血房不吉利,男人不能进去!”说着命接生婆进去处理,又派人去传大夫来。
幸好芬芳命大,留了好多血竟然没死掉。不过这次生产大伤元气,怕是要二三个月下不了床了。
子缘大婚并没有因为范家三口和涟儿的退席而受影响,前厅的宾客比内院要多得多,宴席从早上开到晚上。送走所有的客人,子缘喝得连人都不认识了。
丫头扶着他跌跌撞撞回了莲榭,一进新房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繁悦头上还蒙着盖头端坐在床上,听见动静忍不住用手指撩着盖头瞧。见到子缘醉得不省人事死猪一样躺在身旁,不由得火冒三丈。
她从早上开始就头顶着重重的凤冠,蒙着盖头一直坐在床上。有心想要扯下去又唯恐不吉利,所以就忍到了现在。好容易等到子缘回来,没想到他却动都动不了了。
繁悦用力拽下盖头使劲甩在地上,头上的凤冠也扔到了一旁。她气得脸通红,伸手想要推搡子缘。
“姑娘要冷静!”一旁的王嬷嬷赶忙说道,“今个是您跟世子大婚的好日子,不易动气。况且世子高兴多喝几杯,那些好兄弟、朋友还不趁机灌他?临出宫前太后娘娘再三嘱咐,还请姑娘凡事宽容、忍让,方能家和万事兴啊!”
繁悦闻言停住手,瞧见还穿着喜服的子缘眉头都是紧皱的。她心疼的自言自语道:“酒量不好还喝这么多,人家灌酒就不能找个理由推脱?”说罢又命小丫头过来帮忙脱衣服,拿湿手巾过来。
她亲手接过去为子缘擦脸,两个小丫头抬着子缘的腿把他往床里面挪了挪。繁悦把被子盖在他身上,吩咐丫头准备一杯蜂蜜水放在床头,省得子缘半夜起来口渴。
王嬷嬷见状点点头,她是太后跟前的老嬷嬷看着繁悦长大。现如今繁悦出嫁,太后不放心这才命她跟着陪嫁过来。
她见繁悦也累了一天,忙命小丫头侍候繁悦洗漱然后上床睡觉。新郎官醉得不省人事,看样子是不能洞房了。她老胳膊老腿折腾一天也累了,留下小丫头在外间上夜,自个到旁边房间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