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悦见子缘突然出现,不由得愣住,听到他竟然当着涟儿的面大声吼自个,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徐姑娘知道世子爷病了,送了上好的补品,我过来亲自道谢难道不应该吗?”她毫不示弱的盯着子缘,那股骄横的劲又上来了。她可以在子缘面前服软,却不可以在涟儿面前示弱。在她心里,涟儿始终是横在她和子缘之间的一根芒刺。
她咄咄逼人地瞪着涟儿说道:“本世子妃来了这么半天,连口好茶都没吃着,这就是徐姑娘的待客之道?”
涟儿瞧着桌子上有茶,却一口都没动,想必是入不了世子妃的玉口。她吩咐人另外准备热茶,脸上带笑说道:“世子妃打小就养在宫中,自然是什么好茶都不看在眼里,况且府里确实没有拿得出手的好茶叶。不过这次世子妃是专程过来道谢的,涟儿也没送多金贵的补品,想来是念在‘情意’二字上。这茶虽然没有宫里和王府的名贵,却是涟儿一片心意,世子妃不会怪罪吧。”
繁悦听了眼神一闪,看样子这涟儿比她想象的还要伶牙俐齿,难怪子缘会被她迷惑。
“说起‘情意’二字,我倒是想向徐姑娘请教一二。”繁悦瞥了子缘一眼,“男人之间两肋插刀是为情意;姑娘们闺阁谈心是为情意;夫君和妻子相濡以沫是为情意,却不知云英未嫁的女子和已成家立业的男人之间会有何情意?”
子缘听了顿时一皱眉,“你说来这里道谢,眼下谢已经道了,咱们回去吧!”
“着什么急?”繁悦冷笑着,“你不是一来就是半天吗?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怎么我来了,你反倒坐不住了?不然还是你们聊,我别在这碍眼!”
“你胡说什么?别忘了你世子妃的身份,在这里丢人现眼!”子缘听见她话里话外侮辱涟儿的人格,不由得急了,“你愿意在这里耍猴就待着,我不奉陪了!半个时辰之内你要是不回去,就再也不要回去了,这样没心胸狭窄没有气量的世子妃不要也罢!”说罢甩袖子就往外走,脚一着地疼得他直咧嘴,小丫头赶忙上前搀扶。
繁悦见状压在嗓子眼的怒火一下子窜上来,她也不管自个在什么地方,跺着脚喊道:“晏子缘,你欺负人!自打咱们成亲,我对你怎么忍让你心里有数。今个儿你要是敢出这个门口,我就去宫里找太后娘娘评理,到时候咱们谁都别要脸面!”
也难怪她如此的捕风捉影,自打她和子缘成亲一直没有圆房,这样的委屈即便是一般的大家小姐都不能承受,何况是公主一般的繁悦?她生怕太后知道责怪子缘,不敢跟任何人提及,可偏偏子缘不知道感激!她一想到这些就委屈的不得了,不由得转红了眼圈。
见到她可怜的模样,子缘心中有些愧疚。可他最不喜欢别人的威胁,更何况是女人的威胁?他也是要面子的人,眼下繁悦在涟儿府上闹了这么一出,他就更加的下不了台!现如今繁悦又搬出太后娘娘来压他,越发让他气恼。二人因为涟儿送补品的事情,在府中已经拌了几句嘴,繁悦一气之下就嚷嚷着要找涟儿说个明白。
子缘一心以为她不过是说说罢了,谁曾想一转眼的功夫就没了她的影子,所以他这才随后追了过来。他生怕繁悦公主的脾气上来,说出些不中听的话伤了涟儿,这才着急把她弄回去。繁悦呢,见子缘这样紧张,心中更加的气愤不已。原本她不过是在心里怀疑二人的关系,见到眼前的情景就好像抓到了什么真凭实据,底气更足火气更盛!
“随你便!到时候太后娘娘降罪我领便是!”他始终是放不下面子,“我还是那句话,你跟不跟我回去?”
“不回去!”繁悦转过身子不看他。
王嬷嬷不想让事情搞大发了,忙上前劝慰子缘,“世子爷息怒,老奴这就劝姑娘跟您一起回去,您先稍等等。”
“谁都别劝我!”繁悦咬着嘴唇,“嬷嬷知道我的脾气,向来没有低头的时候!想让我回去也行,让世子给我赔礼道歉!”
“姑娘……”
“哼!”子缘听了轻哼了一声,朝着王嬷嬷说,“愿意回去就马上跟我回去,赔礼道歉是不可能的!嬷嬷不知道我的脾气,也是从来不服软的!”
涟儿一旁瞧着不由得在心中暗笑,两个人都是小孩子的脾气,这是针尖对麦芒了。她们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主,轻易不会对任何人低头,看样子今个儿怕是要僵在这里。
子缘一瘸一拐的往外走,繁悦咬着嘴唇,手中的丝帕被绞成了麻花。她跺着脚,朝着子缘的背影喊道:“把我扔在这里,你可别后悔!我不会轻饶了你!”子缘一言不发,不一会儿就没有了影踪。
“哇!”繁悦见状竟然大哭起来,屋里的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涟儿命她们都退下,一旁坐着也不去劝慰,任凭她哭个痛快。王嬷嬷见了赶忙劝慰起来,却半点用都没有。
半晌,繁悦才抽抽噎噎停了下来。她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涟儿说道:“这下顺了你的意了,心里痛快吧?”
“你不是来找我算账的吗?怎么反倒自个儿哭起来?”涟儿笑着问道。
繁悦闻言轻声说道:“你也看见了他对你的紧张,你可以在心里笑话我,轻视我!自个儿夫君的心思不在自个身上,还有什么脸面要强?还有什么资本找别的女人兴师问罪?也许我真得不该来!二个人之间的窗户纸没有捅破,还能假装糊涂的自欺欺人。现在撕破了脸皮,往后还怎么面对?原本只是听说你,眼下见了也不由得心服口服。论模样、气质,我不如你!只是我打小就和子缘认识,输得很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