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吩咐人去办,令卓雅回去等候消息。不到半个时辰,一叠资料送到了她的手上,竟然是图文并茂。
“人的长相也能看出人的品性。”史雨荷笑着说道。她是景王爷的儿媳妇,奉了婆婆的命令陪着公主。
卓雅不耐烦的翻弄着,“你们魏国的说道可真多,我还听过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话呢,这不是自相矛盾了?”
“公主说的‘面’指的是表面,而我说的‘面’指的是面相!二者同字不同意。”雨荷笑着回道,她倒是对这个调皮可爱的公主有几分好感。听说公主让贴身丫头假扮自己,耍得那些公子哥团团转,可真是胆大妄为。不过漂亮女孩子总是担心男人是为了自己的美貌,考验一下子也属正常。
卓雅手中的那些资料只翻弄了一半就头痛起来,她索性耍赖的说道:“嫂子帮我挑两个,然后我再去找哥哥和菲儿。”
“公主选驸马是大事,岂能让我做主?”雨荷连连摇头。
卓雅过去撒娇似的拉住她的胳膊,扭股糖般摇起来,“好嫂子,卓雅看得头疼欲裂,你就行行好帮忙选几个出来。”
“好了,好了,真是拿你没有办法!”雨荷架不住她的央求,只好代劳。这些公子都是家世显赫,雨荷就看长相和官职。那些没事做的直接落选,长相太过于难看的也不能要。半晌,她才左挑右选的选好了三位。扭头再看公主,她趴在椅子上睡着了。
她笑着命人把卓雅抬到床上去,轻轻关上门出去了。刚到廊上,瞧见似乎是菲儿往后边的小花园去了。她喊了一声,见菲儿似乎没听见就算了。她的这位小姑内向的有些别扭,平日里极少说话,也不怎么出咸福宫。刚刚嫁进来的时候她还有些不习惯,现在也习以为常了。
菲儿养的小白兔就放在后院的小笼子里,没事她就去瞧瞧。她不喜欢丫头跟着,反正她不出咸福宫的门,所以丫头们也就不在后面缀着了。
后院是个小小的花园,假山、小桥都是小巧玲珑的,就连树木花草似乎也比御花园的矮了几分,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趣。
一个小笼子就放在大树下面,里面装着一只小白兔。她走过去把笼子打开,把小兔抱出来,轻声轻语地说道:“你今天怎么样啊?因为有事我才来陪你,闷了吧?不是我狠心把你关在笼子里,是外面这个世界太可怕。”
小兔子往她怀里钻了一下,找个舒服的姿势趴着。她轻轻抚摸着它,“我知道,虽然在笼子里有吃有喝,可是你不开心。等你伤好了再长大一点,我会把你放出来的。”
“看见人你一句话都不爱说,没想到对着一只听不懂话的兔子倒是侃侃而谈。”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菲儿慌张的站起来,扭头瞧见身后站着黎斐阳。她下意识的想要逃开,突然想到刚刚在御花园的事情,低头轻声说道:“谢谢表哥刚才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他瞧瞧菲儿怀里的小白兔说道,“看来你略懂接骨之术,这只兔子真是幸运。”
菲儿闻言一愣,“你看出它的腿断了?”
“那日在御花园我见到你抱着它,也是自言自语的样子。”斐阳笑着回道。
她听了顿时满脸通红,自己傻呵呵的样子都被人家看去了,那么说的那些话想必也被他听去了。想到此处她的心使劲跳起来,抱着兔子慌张的想要走。
“你想要一辈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吗?”身后传来斐阳的声音。
她的脚步一滞,虽然没有回头却停住了身子。
“想当年蜀国闹瘟疫,父王前去视察母妃同行,没想到她们竟染上瘟疫相继送命。那一年我八岁,妹妹尚在襁褓之中。我抱着嗷嗷哭的妹妹躲在屋子里不出来,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不说一句话。”
她心下一动,慢慢转过身子,抬起眼迎上一双充满忧郁的眼睛。
“妹妹饿得哭都没有力气,下人们破门而入我却死活不肯松手,想要抱着她一起追父王母妃而去。”斐阳想起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还是忍不住唏嘘哀伤,“皇上从宫里面赶过来,他狠狠扇了我两个嘴巴,告诉我如果这样死去就不配做父王母妃的儿子。他们是为了蜀国的子民牺牲,也希望她们的孩子能死得其所!这席话让我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也让我懂得生命的意义。活着,不仅仅是呼吸而已;死了,也不是灵魂的终结。无论身处何处逆境,人的心中都要有希望,要相信明天会更美好!”
“明天真得会更好吗?”她轻声问着。
斐阳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朝着她点点头,“试着和人交往,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你看,我们说了这么半天的话不也没什么吗?”
这是菲儿头一次和没见过几次面的男子说这么久的话,不仅没有往日的害怕、慌张的感觉,反而觉得压抑在心头的沉重减轻了些。原来和陌生人交往也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斐阳见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随意的跟她聊起蜀国的民俗风情。她听了不由得眼睛慢慢有了光芒,低垂的头也渐渐抬起来,天下这么大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是她没听过的。
“有机会你到蜀国去,到时候我带你好好逛一逛。”斐阳见她感兴趣,笑着邀请道。
菲儿闻言又垂下眼帘,脸颊变得绯红。
他见了忙解释道:“我没有任何轻薄的意思,只是想说尽地主之谊。我……”
“我知道。”菲儿轻声说着,“谁是好心谁是歹意,我能区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