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他听见旁边有人咳嗽怔过神来,忙为涟儿诊脉。
细细诊过他方皱着眉头说道:“这位姑娘生来就体虚多病,只因吃了某种奇药才得以续命。那奇药虽然可防百毒,却不能防百病。姑娘前一阵子受刑,体内的淤毒未净,必定夜间咳嗽不能安睡。眼下又受了风寒内外夹攻,这病要好好调理才能痊愈。”
春儿听了害怕的不得了,忙询问御医这病究竟碍不碍事,可有性命之忧。
“用药好好调理尚无大碍,不过最少得调养一年半载,还要注意不能受寒。”御医开出药方,尺素命人大商,又派人跟着他去御医院取药。
一碗药灌下去,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涟儿忽忽悠悠的醒了过来。她见到尺素不由得感觉奇怪,略微一动头晕目眩,这才知道自己病了。
春儿红着眼睛把事情的经过大概学了一遍,“要不是奴婢遇见素贵人,还不知道姑娘要昏迷到什么时候呢。”
“谢谢贵人。”这里是宫中,涟儿自然不能以亲戚相论。
尺素抓着她的手,眼里也转着泪水,“听说你进了这受苦的地方,我早就想过来瞧瞧。可是这宫里多少事是不能如人愿的?我不说你也知道,暗地里多少眼睛盯着呢。身为贵人,有时候竟比宫女还不自由。我来晚了,涟儿不会怪我吧?”
“不会。”涟儿无力的吐出两个字。
尺素见她身子太过虚弱,赶忙让宫女回去拿燕窝,嘱咐春儿好生侍候有什么事就去藕香榭找她。
看着她带着宫女离去,涟儿缓缓闭上眼睛。眼下她的大脑像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了,什么都不想去想,她需要休息。
接连吃了两天的药,涟儿的身子见好。屋子里生着旺旺的炉火,涟儿靠坐着瞧春儿做针线活。
“拿过来给我试试。”她一向对女红之类的不在行,上次帮子辞做件袍子费了半个月的时间,裁剪不合理不说,就连绣工都是粗糙不堪。
春儿把手里的针线活递过去,笑着说道:“姑娘的身子才好,别太伤神。”
涟儿接过去,学着她方才的样子绣起来,可惜结果却差强人意。
“对于我来说太难了!我连这个都学不会,真是太笨了。”绣了几下,涟儿挫败的说道。
春儿见了笑起来,“这些都是奴婢做的活,姑娘不需要会。别看姑娘暂时待在冷宫,可谁也不敢小看姑娘。没有皇上的宠爱,还有素贵人帮衬。这回得亏素贵人了,不然姑娘不知道要病成什么样子。她还派人送来了上好的白炭、燕窝,新鲜的水果、蔬菜、肉类更别提。刚刚奴婢去内务府,还听说个让人高兴的好消息。狗眼看人低的小郑子被调到别处,这下内务府可没人敢小看咱们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预感还会有事情发生,走一步算一步吧。”涟儿拧眉说道,手中的绣花针不小心扎了一下手指,鲜血一下子冒出来。
“哎呦!”春儿惊叫一声,捏住她的手指不放,用丝帕擦干净血确认仅仅是一个小针眼这才松开手。
“姑娘的手果然是适合拿笔,往后可别碰这些针头线脑的玩意儿了。”春儿把针线活抢回去说道。
涟儿似乎没有听见她说话,眼睛里满是慌乱。她的心莫名的不安起来,好像发生了什么祸事。她第一个想到了子辞,自从他离开,涟儿从未这样不踏实过。难道他出事了?不会,他不会有事!他答应过自己,一定会回来!
“姑娘怎么了?”春儿觉察出她脸色不对劲,赶忙追问着。
她心不在焉的说着没事,脑子里却涌现许多不好的预感。每一种都让她心惊胆战,每一种都让她坐立难安。
晚上,涟儿没有吃几口饭就睡下了。她做了一个恐怖的梦,一会儿梦到子辞浑身是血,一会儿梦到他摔下悬崖,一会儿又看见他穿着寿衣躺在棺材里。
“啊!”她惊叫着坐起来,出了一身的冷汗。
“姑娘,你做噩梦了?”春儿听见动静忙掌灯,瞧见涟儿脸色苍白的吓人,额头满是汗珠。
“没事,不过是个梦而已。”涟儿自言自语的说着,“梦都是反的,反的!”
春儿下床倒了一杯热茶,服侍涟儿喝下,扶着她躺下把被子盖好。
涟儿却再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看见子辞浑身是血的站在她面前。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或许子辞真得出事了。不是说相爱的人会有心灵感应吗?生平第一次,她的心这样慌乱的不知所措。
第二天一大早,涟儿便命春儿帮她穿衣梳洗,她决定去御书房见皇上。
“姑娘,冷宫是不允许随意出入的。奴婢每次都是偷偷跑出去,偶尔被侍卫瞧见就塞些银子。他们知道奴婢不过就是出去淘换东西,转一圈就会回去。可是姑娘是要去见皇上,他们可不能通融。况且万一是皇上动怒,追究起来可就坏了。若是姑娘想开了要出这个冷宫,还不如请素贵人在皇上跟前吹吹风。”春儿还以为是涟儿生了一场病想开了,决定要争取皇上的宠爱。
涟儿摇摇头,“我一定要亲自见皇上一面!你偷偷的去找领侍卫内大臣陈鹏弈,请他帮忙让我溜出去。记住,无须用银子,之说我徐绮涟对他的恩德铭记于心!”
春儿听了只好照涟儿说得去办,那陈鹏弈听了毫不犹豫的答应帮忙。他把冷宫换防的时辰透露给春儿,让她回去转告涟儿,动作要麻利只有一分钟的空挡能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