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是临近宵禁时间,然陛下的旨意大于天,很快数道圣旨降下,将原本平静的东都城掀起了一番血雨腥风。
……
柳贵妃是后宫除却皇后外,身份地位最高者,自然消息也格外得灵通。
然今晚,所谓的消息灵通却只能让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皇后这个老虔婆!凭什么?本宫哪里不如她了?比她年轻比她貌美,比她聪慧百倍!竟想接手本宫的儿子?三皇子过年都二十岁了,还接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尽管柳贵妃也明白,是陛下的旨意。可她却仍将一切责任都推到皇后身上,不愿意甚至是不敢相信陛下已厌弃了她。
不会的,这自然不会是真的。
一定是那个老虔婆的诡计,待陛下醒悟过后,皇后就死定了!
可万一这是真的呢?
那她又该怎生是好?
天!
“娘娘!贵妃娘娘你怎的了?快传太医!”
……
继柳贵妃晕厥后,卫国公主一头撞上了使馆房内的墙上。
自然,她并不是打算一死了之,而是心中的憋屈无处发泄,只能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让自己心里稍微好受一点。
勾引三皇子。
因吃醋掳走安陵郡主。
婚前失贞。
被陛下赐婚给三皇子为侧妃。
卫国公主真恨自己先前为何没有阻止兄长作死,这下可好,兄长仅仅是被揍了一顿送回卫国,却徒留她一人在东都城受苦。
另外,她心中还有个未解的疑问。
三皇子到底是个什么鬼?!
……
被卫国公主深深怨恨上的三皇子如今也不好受。
自打沈蓉蓉在马车上狠狠的摔了一跤后,就开始了惨绝人寰的哭嚎。待将沈蓉蓉送回三皇子府邸,又紧急唤来了稳婆和太医,然情况却没有丝毫的好转。
沈蓉蓉叫得太惨烈了。
她身下已渗出了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以及比血迹更为让人心惊胆战的羊水。
若是情况正常,羊水破裂后,宫口也就慢慢的张开了,虽说这中间也会经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可人家至少在这个过程中,是有些许变化的。
可沈蓉蓉完全没有!
有血,有羊水,有尖叫哭嚎。
问题是,除了这三样外,其他的都没有。
用稳婆的话来说,沈蓉蓉一切正常,根本就没有任何要生出来的预兆。
太医在隔着床幔诊断后,也确定沈蓉蓉根本尚未到生产的时间。
三皇子整个人都懵了,他当然知晓沈蓉蓉到今个儿为止,也不过才怀孕八个月而已,确实不到生产的时候。可这天底下也确实存在早产这种说法吧?况且,沈蓉蓉哭嚎得那般惨烈,总不至于是她装的吧?
这一次,三皇子猜得不错,沈蓉蓉确实没装,她是真疼。
可稳婆和太医的话也是完全正确的,沈蓉蓉压根就没有任何生产的预兆。
所以,这是一个千古之谜。
谜底很简单,却唯有沈梨秋一人知晓。
可惜,沈梨秋这会儿却在鸾凤殿中,同天聪和硕公主一道儿享用晚膳,完全没有想到,几个月前的一句话,会让沈蓉蓉遇到如今这般尴尬的情况。
沈梨秋并不是真的想要害死沈蓉蓉,只是想帮着她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无论用什么法子,沈蓉蓉肚子里的孩子绝不可能掉,怎么着也要熬到十月怀胎平安生产!
可不会提前生产并不代表就不会发动。
准确的说,沈蓉蓉确实是要生了,可她命中注定死活也生不出来。偏生,在确定她没什么事儿后,太医先行告辞了。稳婆也想走,却被三皇子强行留下了。而三皇子本人正犹豫着,要不要陪一夜时,陛下的圣旨到了。
就这样,产房里就只剩下了沈蓉蓉和稳婆以及几个嬷嬷,就连丫鬟都纷纷逃窜走了。
寂静的夜里,沈蓉蓉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啊!啊!!啊!!!”
天可怜见的,这才怀孕八个月呢,离十月怀胎还有……
俩月?
……
以为这就是惨剧的终点了?
大错特错!
萧惊天此人,并不是一个喜欢迁怒的人。
他酷爱寻始作俑者算账。
沈梨秋被掳走,直接的责任人是卫太子,顺手将卫国公主掳来,不过就是为了保护沈梨秋的名声而已。除却让卫国公主在冷风中吹了两天外,萧惊天没有动她一根汗毛。
便是在平日里极为痛恨柳贵妃和三皇子,然这次的事儿,却跟他们确实无关。
陛下的圣旨中,只有三道是他要求的。
其一,赐封萧惊天为瑞亲王世子。
其二,瑞亲王世子择日继承瑞亲王府,正式成为下任瑞亲王。
其三,将安陵郡主赐婚于新任瑞亲王。
在这种关键时刻,萧惊天是不稀罕去管旁人闲事的。自然,所谓的三道圣旨是不可能一口气连发的,便是最早的第一道圣旨,也是明个儿早朝才会宣读的。
也就是说,今晚所颁布的明旨和口谕,皆不是出自于萧惊天的本意。
不过,有一件事儿他却希望亲自去办。
沈家二房。
却说因着安陵侯沈鹏飞而兴起,然从不知感恩,莫说萧惊天如今倾慕于沈梨秋,便是没有这事儿,他也想替安陵侯沈鹏飞出这口恶气。
安陵侯府已然没落。
想要对付沈家二房,根本无需圣旨。别说罢官敲打,便是萧惊天打算全部弄死,只要陛下熟视无睹,便无人敢呛声。
在确定了沈梨秋安全无虞后,萧惊天向陛下讨了这个差事,连夜登门……
算账!
然尚未到侯府,便遇到了沈光宗。
沈光宗在宫外吹了半天冷风,终于熬不住回来了。却万万没想到,竟迎面撞上了萧惊天这个煞星。
萧惊天虽不喜欢迁怒他人,可沈家二房乃一体,父母之罪由子嗣来还是再恰当不过了,完全不存在迁怒之说。
倒霉催的沈光宗,来不及开口说句客套话,便被萧惊天的部下拖下马车,用绳索捆住双手,而绳索的另一头却被绑缚在了马鞍之上。
“不!”
沈光宗凄厉的惨叫声响起,然随后,他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两边的街景再快速的往后飞退,随着骏马的飞驰,他整个人面朝下,以一种极为惨烈的方式,用身体不停的捶打着东都城内城的街面。
一下,两下,三下……
“吁!”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沈光宗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如同流星一般的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