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岳母并非病逝，而是被那老虔婆害死的？”
最终，沈梨秋还是将那句憋在心中许久的话说了出来。让她意外的是，萧惊天虽说的是疑问句，然说话时的神情却分明是完全信了她。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有人愿意相信她的话……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阿天，当年我双亲接连出事时，我年岁尚小，并不十分清楚这其中的内情。至于方才那话……却是某一日，沈蓉蓉跟我吵嘴时，无意间说漏了嘴。”
萧惊天的信任，对于她来说相当重要。
然她，却也不能随意的挥霍萧惊天对她的信任。就像她说的那般，当年的是是非非根本就已无从查证了。便是沈蓉蓉那话，事实上也并非出自于今生，而是前世她临死前听到的。
真假难辨。
“想要知晓内情还不容易。”
回头看了一眼，萧惊天冲着沈斌勾了勾手。
沈斌欢快的跑了过来，一脸谄媚的看向萧惊天：“爷，您放心吧，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好好做事儿。先前那事儿，您就当放了屁，别追究了！”
萧惊天瞬间被噎住了，旋即看了看一脸茫然的沈梨秋，咬牙切齿的开口，自然是冲着沈斌的。
“把沈光宗拖到一旁狠揍一顿。记住，若是你揍得不能让本王满意，本王豁出去亲自示范……拿你当示范。”
“爷您放心！”
最后一个字尚未落地，沈斌便已冲到了沈光宗面前。就跟拎一只小鸡崽子似的，轻轻松松的将沈光宗提溜到了一旁，一言不发的便是一顿痛殴。
自然，沈斌可以不开口，沈光宗却是忍不住了。
“住手！啊！快些住手啊混蛋！我要被你打死了！住、住……”
在萧惊天看来，但凡还有力气叫骂，就说明揍得还不够狠。于是，萧惊天的眼刀子立刻甩了过去。
沈斌只觉得背后一凉，当下多添了几分力道，拳头跟那雨点一般狠狠的砸到了沈光宗的身上。
片刻之后，沈光宗就再没了呼救的力气。
“沈二夫人是吧？你有什么话要交代吗？”许是觉得差不多了，萧惊天将目光从沈光宗身上挪开，再次落到了沈二夫人的面上。
沈二夫人早已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浑身抖得跟个梭子一般，看起来竟是被吓得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若是搁在旁人眼里，或许还会对沈二夫人抱有一份同情怜悯。
可惜，萧惊天没有。
“沈斌！”
不想开口或者是不敢开口，在萧惊天看来都是因为沈斌揍得还不够狠。一个眼刀子下去，沈斌果断的再次挥拳。
“我、我说！”
那可是亲骨肉！
便是沈二夫人再狠心，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光宗在她眼前被活生生的打死。
更别说，其实沈二夫人并不是一个狠心之人。又或者，她对旁人能够狠下心来，对于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女，却是恨不得将天底下最好的一切尽数捧到他们面前。
甚至连沈梨秋，都无法否认沈二夫人那一刻慈母心。
沈斌再次住了手。
“我以前都做错了，我千错万错，要是秋儿你不满意，尽管冲着我来。只要你高兴就好，便是杀了我，我也绝无怨言！”
说倒是说了，然沈二夫人这话却明显不在点子上。
萧惊天连个眼神都懒得使了，只是猛地沉下脸来，一旁始终在关注他的沈斌便又一次的挥起了拳头。
沈二夫人都跪下来冲着萧惊天磕头了。
“瑞王，您大人有大量，便是有再大的仇恨，也别冲着我儿来。秋儿，瑞王妃，您应当知晓的，我儿从未苛待过你，便是上次他媳妇……那也冲着柳绿那贱女人去啊！”
上次？
皱着眉头仔细思量了片刻，沈梨秋依稀想起了一事儿。
那是去年将近年关时候的事儿了，沈光宗夫妻俩许久不曾回东都城。结果，乍一回来，竟是想拿她立威，自然结局是很惨烈的，沈梨秋却并未受到半点儿伤害。
在沈梨秋的观念之中，伤害是分为三种的。
其一，无心之失，这个只要没有造成太过于惨烈的后果，她都可以选择原谅。
其二，虽是有意的，却不曾造成实质性的后果，便是无法彻底谅解，她也不会起报复之心。
其三，故意的，甚至于是算计之后的行为，且造成了极为严重乃至无可挽回的后果……不好意思，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还会要对方付出同样惨烈的后果！
柳绿拿她立威，属于第二种情况。
那事儿之后，沈梨秋便对柳绿敬而远之了，却真心不会产生报复心理。
可沈二夫人……
“要我提醒你一下吗？”眼瞅着沈斌又动起了手，沈梨秋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倒不是心疼沈光宗，而是有句话沈二夫人却是说对了。
无论是前世今生，沈光宗都不曾害过她。
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她不愿搞株连。
“您说！您尽管说！”
看着眼前满脸惊恐，然眼角却不停瞥向沈光宗的沈二夫人，沈梨秋也是唏嘘不已。甭管沈二夫人对她有多狠，却终究不是一个冷酷无情之人。
“我的母亲……是怎么过世的。”
平静的将这话吐出，沈梨秋的语气里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就仿佛她只是在谈论今个儿的天气问题，而并非在质问一件陈年旧事。
沈二夫人一脸的愕然。
许久，她才艰难的开了口：“大嫂当年生下秋儿你时，便已坏了身子。以往没事儿时，看着倒无妨，可那会儿……大哥战死的消息传来，恰逢大嫂感染了风寒。之后，大嫂便一直在哭，没过两日，便去了。”
“真的？”
总算稍稍带上了一些情绪，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梨秋是满心满眼的不相信。
“自然是……真的！”
狠狠的闭了下眼睛，沈二夫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否认。
这事儿跟旁的事儿完全不同，沈二夫人可以承认贪墨了安陵侯府的钱财，甚至于可以承认是她处心积虑的想要让自己的女儿取代沈梨秋嫁入皇室。
然只有这事儿……
沈梨秋笑了，只是那笑容却是悲凉至极。
“沈二夫人也许不知晓吧？你的女儿是真的没脑子，你想不想知晓，她告诉了我什么？”
话音未落，沈二夫人仰面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