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呢？我的蓉蓉怎的了？”
刚一清醒，沈二夫人的脑海里便浮现出了自己晕厥之前看到的那一幕，顿时眼前再次阵阵发黑。
沈二夫人的身子骨确实有些不好，可与之相反的，沈蓉蓉打小便很是健康。
莫说像这样忽然晕厥过去，便是小风寒也是很少的。
算起来，也就是从今年年初开始，沈蓉蓉仿佛诸事不顺。不是生病就是受伤，要么便是梦魇了，再不然就是各种的麻烦缠身。
正想挣扎着起身看看沈蓉蓉，不料，沈二老爷却忽的开了口。
“蓉蓉有孕了，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一瞬间，沈二夫人愣住了，旋即手一松，刚撑起来的身子又再次砸到了榻上。当下，眼前又是一黑，胸口更是闷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有孕……
沈二夫人连一丝苦笑都挤不出来了。
三天前，沈蓉蓉大红花轿抬出了门。然而两天前，却被夫家休弃回了娘家。即便洞房花烛夜真的有孕了，这才短短三天时间，大夫便能诊断出来？
自然，是不能的。
既如此，沈蓉蓉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骨肉，还不够明显吗？
“作孽啊！事儿怎的会变成这般？我这才想了个好法子……”沈二夫人浑身无力的躺在榻上，相隔一个屏风的拔步床上，躺着的就是至今尚未清醒过来的沈蓉蓉。
之前，沈二夫人对于沈蓉蓉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沈梨秋交换身份，感到很是痛心。可这痛心归痛心，沈二夫人只要尚未失去理智，便知晓这是最好的法子了。
可如今呢？
“这孩子不能留，绝对不能留。”
浑身战栗的说出了这话，沈二夫人痛苦地合上了眼睛。一瞬间，她也不知晓自己到底是在可惜沈蓉蓉肚子里的孩子，还是纯粹在担忧沈蓉蓉的身子骨。
也许，两者皆是吧？
能有孕自是大喜事，也是极为不易的。
强行服用虎狼之药将孩子拿掉，对于身子骨更是极大的伤害，万一一个不妙，便是一尸两命。或者，身子骨被毁了，将来再想要有孕，却是真心艰难了。
“这孩子是三皇子殿下的吧？”沈二老爷虽懦弱无能，却也不至于蠢得无药可救。联想到先前沈蓉蓉死活都要嫁给三皇子，再加上他也心知沈蓉蓉有多么得骄傲，便是外头传得太离谱，沈二老爷还是坚信，他的女儿只跟了三皇子一人。
自然，对于这一点，沈二夫人也是完全赞同的。
可赞同有什么用？
“他不会承认的！”带着满腔的怒气和不甘，沈二夫人整个面容都扭曲了。
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偏偏就赶在了三皇子否认跟沈蓉蓉有关系之后！若是，这孩子能在两年后，沈蓉蓉以沈梨秋的名义嫁过去后再出现，那该有多好。
这般想着，沈二夫人愈发绝望了。
她的女儿怎生这般命苦？
偏此时，沈蓉蓉醒转了过来。
“我这是怎的了？嘶……”捂着脑门，沈蓉蓉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她的身子骨素来康健，纵然先前有了身孕，她本人也没有太多的不适。若非先前谈到调换身份一事，她实在是太过于激动了，也不至于忽的晕厥过去。
见沈蓉蓉醒转了过来，沈二夫人顾不得浑身乏力，赶紧命人将她搀扶过去。
沈二老爷原因为沈蓉蓉被休弃一事很是愤怒，可这会儿知晓了沈蓉蓉有孕，且肚子里的孩子是必然会流掉的，倒是少了些不耐烦，多了些不忍心。
那终究是他的亲生女儿。
然等沈二夫人将事儿的大概告知沈蓉蓉后，却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
沈蓉蓉直接就炸了！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了我！尤其是你，既然有那么好的法子，为何非要等到这会儿？若是你早早的让我顶替了沈梨秋的身份，我如何会落到这般境地？天啊！若是早知晓我能以安陵县主的身份嫁给三皇子殿下，我何苦这般作践自己？何苦啊！”
对于沈二夫人母女俩事先商议的好法子，沈二老爷是完全不知情的。
倒不是刻意瞒着他，而是尚未有机会将这事儿告知给沈二老爷。
也因此，听了沈蓉蓉这话，沈二老爷面上满是茫然。
而沈二夫人却是痛彻心腑。
“蓉蓉！蓉蓉你听娘说，便是如今，也可以照着咱们原先的计划行事的。蓉蓉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将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再好生将养上两年。到时候，你便能名正言顺的嫁予三皇子为妻了。”
可惜的是，沈二夫人的话完全没有起到一丝一毫安抚的作用。沈蓉蓉听了她的话，反而愈发激动起来。
“不！我怎么能将孩子打掉？那是我的孩子！是我跟三皇子殿下的亲骨肉！你怎么能这般残忍？你怎么敢！那是皇嗣！”
连皇嗣都出来了，沈二夫人一个没忍住，整个人再次往后仰去。
幸而，这一次她的身边满是丫鬟，倒是没再造成血案。
然那些丫鬟却各个都是满脸的惊惧，以及绝望。
方才沈二夫人母女俩在房里商议调换身份一事时，屋里并没有人伺候。直至听到了沈二夫人的尖叫声，丫鬟们才冲进了房里。因而，之前那些个事儿，丫鬟们并不是很清楚。然这次，却是实实在在的听了个全部。
不过，丫鬟们的惊惧和绝望并不会被主子们放在心上。
事实上，沈二老爷和沈二夫人如今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沈蓉蓉身上。
沈二夫人挣扎的开口劝着：“蓉蓉，听娘的话，先把孩子打掉。娘这就去把沈梨秋弄死，你先前说得很好，就用自焚的法子。让她被烧个面目全非，你就可以代替她了。乖，只要过上两年，你便是堂堂正正的三皇子正妃！”
……
芳华苑的正屋廊下，沈梨秋静静地立着。
她来到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至少，沈蓉蓉清醒后说的那番话，俱被她听在了耳里。
这倒不是芳华苑的下人们没用，而是因为沈二夫人前两日刚将沈蓉蓉身边的人大肆清洗了一番。
如今，院子外头倒俱是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也记得沈二夫人的叮嘱，决不让沈蓉蓉迈出院门一步。然沈梨秋过来时，这些人却没有强行拦阻。
一来，沈梨秋如今的身份不同了。二品的县主对于皇室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可对于那些粗使婆子来说，却是云端上的人物了。
二来，沈二夫人虽将沈蓉蓉禁足了，却并未禁止旁人探视。倒是让沈梨秋钻了个空子。
而沈梨秋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
交换身份？
让她自焚？
哼，算计得倒不错，却也得看有没有这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