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赶到上次那家餐厅,田启亮已经早早的在那里等她,依旧是上次的包厢。
一看到他,苏悠来不及坐,直接就问:“苏谚在哪里?”
田启亮不紧不慢的起身给她拉了拉凳子,“坐下再说。”
苏悠根本没心思坐,不过,一看田启亮一副你不坐下来,我不说的架势,只能咬咬牙,面露尴尬的享受着他的绅士服务。
他为女士拉椅子的姿势并不熟练,相反的,还有点笨拙,可见,外界传闻也未必不真实,他虽然留恋花丛,却很少尊重女性。
等她一坐下,并朝前挪了挪椅子,田启亮马上倒了杯大麦茶递给她,“虽然已经开春了,可是外面天气还是很冷,先喝杯水,暖暖身体。”
苏悠接过,却没喝,顺手放到桌子上,“你真的知道苏谚在哪里?”
“知道。”
“那……”苏悠心下一喜,冲动之下直接拉住他的手,“快点告诉我,他在哪里。”
田启亮顺着手背的温度看去,“你这样热情,可是第一次哦。”
他的戏谑,让苏悠想起自己的失礼,忙一把松开,“不好意思,刚才太冲动了。”
“我希望你一直这样冲动下去才好。”
苏悠脸再次一热,如果说田启亮以前接近她,带着他自己的打算,那现在呢,现在自己已经知道他和张奇的恩怨,以她和张奇的关系来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不会去联合他人致张奇于万劫不复。
这点,她相信,不用她说,田启亮也应该会明白。
她端起眼前冒着热气的大麦茶,轻轻抿了一口,透过袅袅白色雾气,看着眼前的男人,一下子,似乎想明白许多事,“你认识钟明瀚。”
肯定的口气,肯定的语句。
田启亮笑笑,却是不置可否,似乎早猜到苏悠会这么问他,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还记得你告诉我的,二十多年前,张奇把你推到河里,你是凭借羽绒服和狗爬水,自己爬上的岸吗,其实呢……”
苏悠放下水杯,眸光淡淡盯着他,“那天有个人救了你,他就是钟明瀚。”
田启亮回盯着她,看了很久,继而轻轻一笑,笑意浮浅,只是在做一个笑的动作,“现实中的你,你的确比我们有生意合作时,还要聪明许多,我真后悔怎么那个时候没认出你是谁。”
苏悠收回目光,也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早点认出我,然后给张奇致命一击吗?”不等田启亮承认与否,她已摇着头,幽声道:“我对他,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重要,不然……”
倏地抬头,把目光重新和他对视,“也不会如你告诉我的那样,他给我下圈套,只为何我离婚。”
田启亮似乎想否认什么,嘴角动动,似乎又想到什么,半晌,突然岔开话题,“你还喜欢他吗?”
苏悠怔了怔,第一次有人当着她的面,问她还喜不喜欢,离婚多年的前夫,摇摇头,“不喜欢了。”
她是不喜欢了,因为她从没喜欢过他,她对他有的只是爱而已,即便知道当年害她的人,并不是徐慧,而是他,她依旧恨不起来。
田启亮长长松了口气,“想必你也听说徐慧的事了。”
苏悠见他越扯越远,就是绝口不提苏谚的事,忍不住问:“你约我来,难道不是告诉我苏谚的事。”
顿顿,她接着说道:“又或者你根本不知道苏谚在哪里,你骗我来,只是想继续扯你们的陈年往事?”
话音刚落,她就站了起来,打算和上次那样,直接转身离开,并发誓再也不和田启亮单独见面。
才起身,田启亮也跟着站了起来,并且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坐下来,很多事,我还没开始说呢。”
苏悠皱了皱眉,在没确定他到底知不知道苏谚的消息前,还是坐了回去,“田总,这些都是你们张家的恩怨,和我这外人没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苏谚到底在哪里。”
“这些事和你没关系。”田启亮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到最后,松开拉着她胳膊的手,还真轻笑出了声音,“苏谚不仅是你的儿子,也是张家的嫡子嫡孙,我想,这点,苏小姐,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又开始叫她“苏小姐”,他这不仅是在自嘲,也是在嘲笑她。
苏悠心一凛,怔怔看着他,半晌,从齿缝里迸出两个字,“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老爷子还活着的时候,怕我们几房同父不同母的孙子为财产,互相算计,绝了张家的后,曾立下遗嘱,说我们这一代,因为血脉混乱的关系,都没资格继承张家庞大的家产,他在遗嘱里把家产直接留给了他第一个重孙,照目前来看,你的儿子……苏谚,就是张家所有产业的唯一合法继承人。”
苏悠似乎一下子被他的话,惊到了,呆呆的看着他,仿佛想通过他面部流露出来的神色判断他所说话的真伪。
她很快失望了,眼前的男人不正经起来,比谁都不正经,可是,当他正经起来,似乎又比谁都不正经,此刻,他眼底流露出来的只有坦诚。
收回探索性的目光,沉默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的意思是……他偷偷抢走苏谚,不是因为苏谚是他的儿子,他……只是为了假借苏谚的身份,能顺利拿到张家庞大的家产?”
因为惊骇,也因为不置信,她的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田启亮对自己的话起的作用,似乎很满意,拿过一遍备用的干净杯子,给苏悠倒了杯热茶,再次递过去,“怎么样,不用我说,曾经是他妻子的你,应该别谁都知道他的能力,也应该知道……单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想找到苏谚显然不大可能,但是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