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奇斜睨她,沉默半晌,才继续说道:“我的确被狗咬过,而且不止一只。”
他的话,让苏悠想到自己年幼时被恶狗猛追的恐怖经历,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后怕的一颤,回看着他,说:“肯定是你小时候太调皮,惹恼了家里的家养狗,我也被狗吓过,还是条陌生的人,它龇着牙跟了我好久,差一点点就咬到了我,其实……除了小蝴蝶,到现在为止我都很怕狗。”
“咬我的不是家狗,而是一群被人刻意训练成杀人工具的野狗。”张奇在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那时,我身上只有一把匕首,五条训练有素,还被人刻意饿了三天三夜的野狼狗……我只记得,它们在看到我的第一眼,眼底流出的绿光和嗜杀的狼性。”
“不过,我却凭借一己之力亲手割断了它们的喉咙……”他说这些话时,眼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如果,他不是用了第一人称的“我”,苏悠只当他在讲故事。
苏悠徒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难道,这真的是他的亲身经历,他……清俊的外表,显赫的家世,难道这些也带他常人所没法想象的折磨。
见男人没再说话,苏悠抿抿唇,在心里打了下腹稿,正想着怎么开口才既能安慰到他,又能问出事情的真伪。
忽的,她唇角才嗫喏,男人已把牛奶递给她,并岔开话题,“快喝吧,吃好早餐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苏悠喝了口温热的奶,脑里一直在想他刚才说的事,有点心不在焉。
张奇伸手帮她理了理快垂到牛奶杯子的头发,“去了就知道了。”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苏悠怎么也想不到,张奇会把她带到“青语”的天台上。
张奇笑而不语,伸出骨节优雅的手指,遥指她身后,苏悠好奇回头。
回头那一瞬间,苏悠呆滞了,也感动了,身后迎风飞扬的是漫天的玫瑰花雨,男人盈着浅笑,衣袂飘飞,他美得不像个真人。
渐渐的,眼前涌起一片氤氲雾气,眼前的景,眼前的人,都迷失她的眼底。
“真的就这样被感动了?”电话那头,田启亮的声音冷而凉。
苏悠抚过依旧滚烫的脸颊,“这是我的事。”
田启亮愣了几秒,“难道不想知道苏谚在哪了?”
“我想知道。”苏悠垂下长长的睫毛,遮盖住眼睛,也藏起自己所有的心情,“但是,我现在更想见钟明瀚。”
田启亮帮她约的地方还是上次那家餐馆,周末了,人,比上两次明显要多了不少。
很显然的,田启亮是这里的常客,老板也他预留的,依旧那间环境清幽的包厢。
不同的是,现在坐在她眼前的是钟明瀚,自她家一别,再也没联系她,而她也没联系他的人。
苏悠觉得有点讽刺,她当时在心里还暗暗告诫过自己,孙楚楚多疑,千万不要主动约钟明瀚,就算钟明瀚再约自己,也一定要避而不见,不过才几天功夫,当初的决心就被自己推翻,果然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受回思绪,眯着眼仔细打量起他,也是分别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仔细观察他的长相。
她想证明自己的猜测,想从眼前人身上找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哪怕只是绰绰疏离也好。
钟明瀚大概受不了这样灼热的眼光,抬起头,淡淡看了眼苏悠,“你这样看着我,我可会多想的,一般只有情人间才会想这么贪婪的端详对方面容。”
明知苏悠主动约他,肯定有大事要发生,他还不忘记调侃她。
苏悠收回目光,端起手边的菊花茶,“你说错了,这样打量一个人,除了是想记住他,还可能是妄想通过面部的相似程度,揣度他的真实身份。”
钟明瀚微微一怔,“田启亮打电话说你想见我,我还不大相信,看来,你主动约我,的确是真的有事。”
当然有事,而且是可以把这段时间发生的断断续续的事,连贯成线的大事。
苏悠并没着急着开口,而是把目光再次掠到对面人身上,为什么自己以前没想到他和张奇的关系呢,不过,还算好,一切知道的还不算晚。
定定神,轻轻开了口,“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张家的大儿子,张奇的哥哥,也是田启亮的亲哥哥。”
钟明瀚端茶杯的手一颤,几秒钟后,缓缓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证据呢?”
苏悠深深吸了口气,认认真真的对视上他的眼睛,“昨天田启亮告诉我,张奇抢夺苏谚的原因,是因为张老爷子怕各房留下的儿子起纷争,骨肉相残,到最后,把张家给绝了后,这才立下遗嘱,说将由嫡重孙继承他的全部产业……”
这件事,昨晚一起吃晚餐时,钟明瀚听田启亮说了,他当时还询问自己意见,问苏悠会不会拿张奇和市政合同签署的合同换儿子的下落。
可是,田启亮说这话,虽然有点挑拨的味道,却也的确是事实,张老爷子锁在瑞士银行保险柜里的遗嘱上的确是这么写的,她凭什么根据一句话,就断然自己会是张奇的哥哥。
再次端起茶,满目好奇的打断苏悠,“这本就是张家的事实,不要说张家人,就连整个b市的人都会略有所闻,你凭什么根据这个,来推测我就是张奇的哥哥。”
苏悠淡淡笑了笑,“正因为田启亮说的是实话,所以,他毫不修饰的说了‘各房’两个字,而不是两房,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张奇的父亲背着正妻徐慧,在外面生的另外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