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嘉禾点点头,“你终于聪明了一回。”
“是他吩咐的?”苏悠感觉自己的声音带着微不可抑的颤抖,如果这毒如钟明瀚所说那样,是张奇亲自下的,那他为什么还要给他看。
对阮嘉禾那个人,在闲暇无事,百般无聊时也曾在网上查过,旅美归来的医学博士,最擅长的是解毒,据说很多富商高官,为了得到他一次会诊机会,都不惜散金万金,对他恭维讨好,以礼相待。
为什么?她真的百思不得其解,恍然间,她有了另外一个念想,事实被人刻意扭曲了,或许张奇说的才是真的,他并不会,也从不曾想害过他的亲儿子。
可是,在“青语”面对钟明瀚的咄咄逼人,声声质问,他除了冷斥,选择的只有沉默。
沉默即是默认,上小学时老师就教过的事。
“是他。”阮嘉禾收回举在半空的手,侧过头,继续忙自己的,“这世上,也许……也只有我能帮他了。”
苏悠茫然的看着他,一时不知道他嘴里前面的两个“他”是不是指同一个人。
前者毫无疑问指的肯定是张奇,后者呢,如果是苏谚,那她苏悠为了儿子应该立刻马上更正对他的态度,非但不能冷眼相看,冷语相对,还要柔情似水,暖语细言。
如果后者的他,指的依然是张奇,苏悠就不得不在心里重新梳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他们三兄弟的身世,是不是真如田启亮和钟明瀚说的那样,不然看着那么强大的前夫,为什么还需要别人的帮助。
站在一边斟酌片刻,也再次看了看华衣在身,眉宇间尽是傲气,一看就是不缺钱,更不会对人随意曲膝卑微的男人,联想到两外一个人,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他身上是不是中过毒?”
“废话!白夸你聪明了。”阮嘉禾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又是一声冷哼,“他要没中毒,子清花那么大的代价让我出现在这里干嘛?”
苏悠听出他误解自己想问的对象了,忙解释,“我问的不是苏谚,而是张奇,他……”
感觉到阮嘉禾忙碌的手在药剂上搁了搁,继而再次忙碌起来,“他不是你前夫吗,你和他还生了个儿子,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清楚,除非……”
“除非你从没真正爱过他,也从没真正了解过他,对不起,我是个医生,有医德的操守,关于患者的事,恕我不能相告。”
阮嘉禾犀利无情的话语一直萦绕在耳边,苏悠下意识的咬咬下唇,在翻到那本日记时,她就觉得自己从没真正走进过张奇心里,从没真正的了解他。
这么被人当面质疑,讽刺,不屑却还是第一次,阮嘉禾眼底的轻蔑,像一把磨得锋利无比的快刀,一刀下去,直插她早脆弱不堪,左摇右晃的心脏,让她除了羞愧难当,也当场鲜血淋漓。
阮嘉禾冷冷丢下这句话后,就拿起所有东西,越过她,径直朝楼上走去。
而她,忘了去找管家,更忘了继续去担忧苏谚会不会乘男人昏迷,偷偷伤害他,她像个少了根线的木偶,被人遗忘在世界的一角,呆呆的,痴痴的站在原地发呆……
大门并没关好,外天天色已黑,夜风拂面,带着海水的咸涩,也带来许多未知的情绪。
不等苏悠回神,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他见苏悠失魂落魄站在原地发呆的样子,不禁有些吃惊。
吱吱呀呀的声音传到耳边,苏悠敛起渐飘渐远,快一片空白的思绪朝他看去,居然是自己忘了要去找的刘叔。
他正在打着手语问她,“你怎么了?”
对视上他布满疑惑的眼睛,强忍着眼眶的酸涩,朝他扯出一丝淡笑,“我没事,看天色不早了,想下来做晚饭的……没想到……”
眼眶酸得不得了,眼看已经感觉到氤氲的水雾在慢慢升起,她忙半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竟然在这里发起了呆。”
刘叔吱吱呀呀的声音从头顶再次飘来,苏悠憋回水雾,抬头看了他一眼,也大概明白他比划的意思,晚饭他来准备就可以,让她回房陪苏谚。
苏悠道了声谢,正要转身,突然想到什么,唤住已经朝厨房走去的人影,“刘叔,先请等一等,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件事要找你帮忙。”
推开房门时,苏悠以为等着她的会是床上本昏睡的男人依然昏睡,而苏谚正在恶搞他的杰作。
没想到,才不过一会的光景,男人已经醒来,而且……
他正和苏谚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开门声,只象征性的回头看了看,没说话,继续回头看电视。
苏悠站在门口发呆的半分钟里,他还时不时和苏谚研讨了一下下期剧情发展趋向。
苏悠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因为听到她形容当时子清脸色,而也被吓得脸色不大好看的管家,“刘叔,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他这么快醒了。”
刘叔质疑的看了她一眼,最后,摇摇头退出房间内。
很显然的,苏悠的解释变成掩饰了。
苏谚看电视向来认真专注,估计除非是三急,否则,即便被闪电击中,他也会屹立不动,果然当苏悠走过去拍拍子清的肩膀,示意他一边说话时,苏谚还没察觉到她已经站到他身后。
这是个套间,虽然配备了浴室,卫生间,甚至于阳台,唯独让人生感遗憾的是只有一个房间,为避免苏谚听到接下来的谈话,她迫不得已只好把谈话的地点在冷风萧瑟的阳台和男女不能同时进的卫生间里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