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房门瞬间,他不由叹了口气,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在岛上的时间甚至于比在b市的时间都长,当年那个简易易懂的小男孩,在时间的历练和磨难中,俨然已经长成内敛缜密的大男人。
他苦笑,自己越发看不清他了,就像他六年前怎么会看上那个姿色一般的女人一样。
关门声传来,半靠在墙壁上的苏悠条件发射的循声看去,当看到是个背影有些佝偻的人影,她怔了怔,马上开口叫住他,“刘叔,他……还好吧?”
刘叔背影一僵,似乎听到她说话了,又似乎没听到,因为他不仅没回头,反倒是脚步走得更快了。
苏悠诧异,人家都说记忆是可选择性的,难道,这刘叔是选择性听见。
从前几次遇到的情况来看,他是有所听,有所不听,总结得出,这似乎完全取决于他所听到话题和当时心情。
看看一边阮嘉禾紧闭的房门,再看看有两间之隔,同样紧闭的房间,脑里突然闪过不久前发生的一幕……
正当男人拉起她的手,笑着说要一起去吃晚饭时,毫无征兆的,他突然一个趔趄直朝地上摔去,还好……他反应很快,动作也很敏捷,在将要倒地时,一手支撑住地面,这才没很难看的落地。
他是不狼狈了,可是她却丢脸丢到家了,在男人踉跄时,她空中的一只手下意识的去抓他的衣服,这下好了,因为男人骤变的姿势,她的好意转眼变成了恶意,还是赤果果的那种。
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了看,刚好对视上一双似笑非笑,盈盈如翦水一样的眸子,不自在的挣扎了下,试图起身。
他略显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别动。”
她没听他的,继续挣扎着起身,倏地,她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也是她一直隐约感觉到被自己触碰在掌心的东西。
脸一下子滚烫滚烫的,她知道自己刚才碰到的是什么,也明白了男人的声音为什么突然带着抑制的沙哑低沉。
男人,这世上雄性动物中最强悍的一种,即便进化了几万年,还和大自然其他雄性动物一样,也果然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都贫血虚弱成这样了,在关键时候,还不忘为做某事而全力以赴。
暖暖的,似曾相似的感觉隔着不厚的布料充斥在整个掌心。
接着,她不管男人依旧半坐在地上,也不管自己再挣扎会给地上的男人带来多大的火上浇油,直接毫不怜香惜草的一把推开他,转身一溜烟的就跑了。
他没下来吃晚饭,被苏谚这么一搅和,她也忘了问刘叔。
敛起思绪,想着苏谚还不会这么快出来,觉得自己应该过去关心他一下,顺带把始终没能把顺利问完的事,一并问完,于是站直身体朝前走去。
站到书房门口,正当她举着手为要不要敲门纠结时,门被人由内打开。
“你怎么来了?”看到她,张奇似乎也很惊讶。
“我来看看你好点了没。”她说这话时有点心虚的半垂下头,贫血也是病,看病人怎么的也应该带点东西,这是常识性的礼貌,何况还在知道眼前“病人”没吃晚饭的情况下。
在心里一阵懊恼,就这样想空手套白狼的继续下面的谈话,妄想从他嘴里知道什么事,他要不介意自己空手倒还好,如果真介意了,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张奇习惯性的去拂她垂到侧脸上头发,“休息这么长时间,已经好点了,听刘叔说你也没怎么吃,要不陪我一起去吃点。”
苏悠迟疑的回头看了看,生怕阮嘉禾的房门随时会开,张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一沉,眼底的担忧也跃然可见。
不过,他调整的速度很快,等苏悠再次朝他看来时,他已经恢复正一贯的温润款款样,漆黑的眸子漾着浅浅的微笑,“不用担心,等阮嘉禾好了,就算你不去,他也自然会来找我的。”
“可是……”苏悠迟疑,她既想守在这里等苏谚,第一时间去安慰他,也想好好问清他发病的前因后果。
可是,她也想和眼前的男人单独相处,继续完成一直没能完成的事。
两全不能其美下,应该如何抉择!她陷入抉择强迫症!
“别可是了。”张奇笑着拉上她的手,很捻熟的力道,既能把她牢牢抓住,却也不会把她勒痛,“走吧,我可记得你还要和我好好谈谈的,怎么样,这下没人打扰了,我们是不是终于可以好好的边吃边聊。”
他后半句话的吸引力委实太大了,苏悠没再犹豫,深深吸了口气就任男人拉着她朝楼梯走去。
站到楼梯口刚好看到朝上走来的刘叔,他的手里正端着杯牛奶,当看到出现在楼梯口两个手拉手的人时,也显得被吓了一下,没继续走上来,只是端着奶,站在原地,冷冷看着苏悠。
苏悠有些不好意思的挣扎着抽出手,“你的晚餐来了,我看……我还是去守着苏谚,等你吃完了,我再去找你。”
“我下半夜就要离开这里。”男人没有追她,也没有回头,淡淡丢下一句话,就径直朝楼下走去。
苏悠搭在楼梯扶手上的手一颤,脚步也跟着一顿,他要离开,换句话说,她再不抓紧独处的机会,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
脚尖一转,直接朝他追去,看着始终有五步之遥的背影,蹙着眉小声问:“你要去哪里?”
“v市。”男人似乎在等她,走路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