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男人见苏悠突然停下,形容不满的皱皱眉,眼底有丝焦躁一闪而过。
“这段时间关于对他的报道,你应该比我知道得更多,所以……”她深深吸了口气,语气微微酸涩,“你应该明白,他做每件事都有他的目的,包括对我和苏谚。”
苏悠本以为子清会追问她,但是,他却没有,听完这些后,他放下茶杯缓缓朝窗户边走去,不觉已到日落时分,大片大片赤红的晚霞把整个房间渲染成红色,男人身形孤傲的站在窗边,仿佛被父母刻意遗忘的寂苦遗孤。
“你怎么了?”苏悠起身朝他走去,努力压住心头源源不断涌出的熟悉感。
男人没回头,依旧背对着她站在窗边,良久,一声叹息,“所有的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有时候目的也分好和坏。”
苏悠没听清楚,皱着眉追问:“你说什么?”
男人侧身睇了她一眼,眉宇间始终洋着温和淡笑,“没什么,我在想阮嘉禾给苏谚的药配置得怎么样了?不知道苏谚什么时候才会彻底的好?”
苏悠呆了一下,似回答,又似安慰的小声嗫嚅道:“我已经答应过他的条件,他应该已经告诉过阮嘉禾,所以谚谚一定会好的。”
“是吗?”张奇转过脸,隔着透明晶亮的玻璃眺望远方的落日余晖,“也许,他并不在乎你答应过他的事,他要的也只是谚谚平安无事,健健康康而已。”
可惜,苏悠已经转身去照顾四处找水喝的小蝴蝶,没听到他意有所指的叹息。
“难道放任他继续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蒙骗着苏悠?”‘合泉’总裁室里,田启亮忍不住对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钟明瀚质问。
“这样难道不好吗?”钟明瀚笑着放下咖啡杯,“与其由我们戳穿他,倒不如多创造些机会,让苏悠亲自去揭下他的面具,那一刻……”
他突然冷笑,眼底有阴鸷的寒芒迸出,“我想也是苏悠真正厌恶并痛恨他的时候,这不正是你我最希望看到的。”
田启亮仔细看着他,惊讶于他眼底的锋芒,更惊讶于他能毫不顾及口口说青梅竹马,喜欢好多年的女人的感受,忍不住问:“你难道没想过真相揭穿那天,她会有多伤心?”
钟明瀚微微顿了下,从沙发上赫然起身,“只有彻底伤心了,她才会接受我的安慰。”
田启亮对着已经走到门口的背影说:“别忘了,彻底伤心的另外一种结果是,直接心死,一个人的心如果真死了,那还谈什么安慰。”
钟明瀚回头看了他一眼,面色无恙,眼底的锋芒似乎也敛起不少,“你也说了,那是另外一种结果,我有信心能让她在心死前接受我。”
话声落地,不再停留片刻,直接开门离去。
田启亮一声叹息,整个人朝椅背后靠去,“你不是神,我也不是仙,所以,我们都不可能预知未来,可是……如果你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心性,也许你就不会说自己能在最后力揽狂潮!”
他点开电脑的一个文件夹,里面有他让人从监控录像里,剪切下来关于苏悠第一次到他这里求合作,到最后一次拜访的所有图像。
屏幕上的女人从第一次的小心翼翼,到最后一次的镇定笃然,再一次映入眼帘,他一直紧蹙的眉眼缓缓舒展开,看到最后,他竟然轻然笑出声。
“田总……”沈叶端着茶站到目光始终锁在电脑屏幕上,根本没听到她敲门声的男人身边,“你要的茶已经泡好了。”
田启亮把头从屏幕前抬起,“你跟了张奇多长时间?”
沈叶端茶的手一颤,以为田启亮又再怀疑他,顾不得手背上被滚烫的茶水烫到,忙解释,“田总,我是在‘离岛’上长大的,到他身边不过三年,而且这三年,见他的面也是寥寥可数,所以,才会一时被他蒙蔽……”
田启亮关掉视频,轻声笑道:“不要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
沈叶长长松了口气,上前把茶放到他面前,余光瞥到茶几上的咖啡杯,问:“钟总刚才来过?”
“嗯。”田启亮难得对她有笑脸,也难得容许她问自己问题。
即便他面色很好,沈叶也很知退进的没多问下去,转身去拿起咖啡杯就准备退出去……
田启亮突然叫住她,“等一等。”
沈叶转过身,“田总还有事吗?”
“你觉得想比钟明瀚和张奇,哪个人的话更可信一点?”
沈叶不知道他问这话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半垂着头想了想,“这两个人和田总的渊源应该比我和他们深,所以,答案田总自己心里应该最清楚。”
田启亮显然很不满意她的敷衍之词,端过茶喝了一口,斜睨她一眼,“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在身边吗?”
沈叶木然的摇头,“不知道,也许是可怜我。”
田启亮放下茶杯,目光飘向窗外,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正在取车的男人,“不是因为可怜,是因为钟明瀚给我看了张奇去找你的录像。”
沈叶一下子愣住了,等回过神,不禁扬唇自嘲的笑笑,“真没想到我这么平凡的人,也会有被人监视的一天。”
田启亮把目光朝她身上掠去,似探索又是严审看着她,“外界传闻你是‘离岛’三个暗侍中最差的一个,我倒觉得你是最强的那个。”
沈叶愣了愣,笑道:“田总过奖了,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其他两个人。”
“喂……”周晓倩乘男人去厨房里盛汤,飞来朝苏悠挤了挤眼睛,小声问:“你说的‘离岛’主人不会就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