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院长似乎对能接到苏悠的电话很惊讶,半晌才说道:“苏悠啊,我当然记得。”
苏悠怕张奇回来,也怕隔墙有耳,没客套,直接说出自己打电话的目的,“有些事我想请问您,您有空吗?”
“什么事?”袁院长推下了老花眼镜。
“我是几岁去的孤儿院?”
袁院长想了想,“大概八岁。”
“那为什么孤儿院所有的人都告诉我,我是自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在那里的?”苏悠拿话筒的手一颤,忙追问。
“唉……”袁院长一声叹息,“至今为止我也知不道是谁把你送到孤儿院门口的,我发现你时,问你什么,你都摇头,我本来以为你是因为智力有问题才被父母遗弃的,却没想到,第二天你突然开口说话了,不过却对以前的事一概不记得,为了防止你胡思乱想,我和其他阿姨索性告诉你,你是自出生就在孤儿院的。”
苏悠握电话的手蓦然一紧,“那六年前你给我的那笔十万块钱呢,是谁让你给我的?”
即便已经从钟明瀚那里知道那笔钱是张奇怕她饿死,善心突发下施舍给自己的,可是她还是想从当事人的袁院长那里证实一下。
电话那头的人一阵沉默,袁院长貌似在回想一件发生在六年前的旧事,“是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小伙子,是他让我给你的,他怕你不接受,这才让我说是你父母给的,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你如果真想去找他(她)们,我这里倒还真有一个线索。”
苏悠眼一紧,马上联想到衣服,或者是诸如纸条之类实质性存在的东西,谁知袁院长只告诉她,她的名字是她自己亲口告诉她的,除此之外,和许多被父母遗弃的孤儿一样,寻找亲生父母再无任何线索可循。
苏悠挂了电话,直觉得眉心一阵发热,热度散去后就是突兀的疼痛,仿佛脑子里的神经被人刻意挑断,让她失去八岁以前的所有记忆。
突然听到空中有断断续续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她抬头看去,一张前不久在梦里才见过的美脸再次映入眼帘。
火光缭绕中,美妇人满目宠溺的探出手朝她脸上摸来,“小悠,妈妈爱你,永远永远爱你。”
就当苏悠闭上眼想感觉她温暖的抚摸时,房门霍然被人打开,一个人影急急从门口冲了过来,用力搂住双眼泛着眼泪,眼光迷离看向半空的女人,“小悠,你怎么了?”
即将感受到的温暖消失,苏悠倏地回神,直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妈妈……”
男人狭长的凤眸眯成一条线,很着急的摇着她,“我不是你妈妈,我是张奇!”
怀中人却丝毫没清醒之意,依旧贪婪的看着他的面容,嘴里不断低语喃喃,“你真的来接我了吗?妈妈,你真的不再怪我了吗?”
张奇肩膀瞬间紧绷,本就苍白的唇角更是血色尽失,没去考虑会不会吓到怀中人,对着门外就是一声怒吼,“快去叫李博!”
尽管李博一进去,房门就反手被关上,管家怕张奇还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吩咐,丝毫不敢怠慢的候在门边。
在等人吩咐时,管家看着紧闭的房门,暗自叹息道,难关少爷对苏小姐这么不一样,她居然就是自己的前少奶奶,还好,他行事一直谨慎,并没任何不得体的地方。
装修典雅的房间里,张奇始终抱着两眼透出孩童般迷茫的女人,李博拿听诊器的手抖了又抖,好不容易才准确无误的找到心脏所在地,忐忑不安的听了会,正想开口,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已经头顶响起,“她到底怎么了?”
张奇记得他出门时,她还好好的,怎么会等他回来就变成了这样。
李博收起听诊器,拂袖擦了额上不断渗出的冷汗,“她不是吃的,就是用的东西,被人下过药,这种药,在医学上大都用在患有精神病人的身上,没什么的毒性,不过却能……”
张奇眼角有些红,见他欲言又止,眉一紧,追问道:“却能怎么样?”
“却能勾起人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又或者是最希望得到的东西。”
张奇听完后,没说话,只是搂着怀中人的手不觉又紧了紧,李博紧抿出唇,这才忍住了没开口,只是安静的等着那人的吩咐。
“有办法吗?”沉默片刻后,张奇抬头看看他。
李博想了想,“这种药如果用在正常人身上,药性很恶毒,如果不圆了被下药人心里的梦,也许……”
张奇打断他,“也许她一辈子都会这样?”
“是的。”李博斟酌片刻,如实回道:“而且会影响到腹中胎儿的发育。”
等他说完,张奇就挥手让他退下,房内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声,再无其他,慢慢的,张奇把头埋到怀中人的脖颈里,有滴泪顺着他修长浓密的睫毛慢慢滑过,直接朝怀中人的背脊上落去。
怀中人因为背上突兀而来的凉意打了个冷颤,鼻翼翕动,眼神依旧露出孩子般的茫然和懵懂。
张奇慢慢松开怀抱,拉过被子帮怀中已经睡着的人盖上,这才退出房间,在即将关上房门时,再次回头看了看,这才反手轻轻带上。
张奇打电话来时,沈叶正在陪田启亮逛街,一看是张奇的号码,她马上找了个借口避开田启亮。
对能接到张奇的电话感到很诧异,愣了半天也没说话,张奇不耐烦道:“没听到我说话?”
沈叶蓦然回神,忙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听到了,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