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静静听完阮嘉禾不算完整,只是从他这面知道的事实,周晓倩徒然瞪大双眼,满脸的惊恐和不可思议,半晌,颤抖着唇角说:“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原本以为被亲爷爷赶出家门的她,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凄惨悲悯的人,却没想到……抽泣着鼻子,半仰起头看着,眼底同样有些许隐痛和不忍的男人,“他为什么不告诉嫂子他的经历呢?”
以她对苏悠的了解来看,她绝对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相反的,她心底很善良,不然也不会对她故意隐瞒,她和张奇离婚的真正原因;她也很贴心,不然也不会把小蝴蝶剩下保护自己。
只要坦诚,她相信所有横亘在张奇和苏悠面前的误会都会解开,幸福也将触手可及。
阮嘉禾淡淡看向床上的小人,他睡得很安详,如果不是唇角苍白如纸,让人以为他只是单纯的睡着了,深深叹息,“徐慧给他下的毒会遗传,如果苏悠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孩那倒还好,如果不是……”
周晓倩突然明白了什么,肩膀猛然紧绷,“难怪你说奇哥哥眼前的困境是我照成的,我一开始还以为上商业上的事,原来,他是故意放任我带嫂子离开,难道他也是在赌吗?”
顿了顿,她一声尖叫,脸上露出懊恼的悔恨“天哪,难怪奇哥哥说是我干的好事,现在该怎么办呢?”
阮嘉华把苏谚的手放到被子里,又是一声叹息,“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他曾提出建议等性别一确定就快做决断,张奇本来也是赞同的,可是,一天没过,他又反悔了,不管苏悠怀的男孩还是女孩,他都坚持要生下来。
他委实已经彻底看不懂他!
再次朝床上看去,还好,彻底清除毒素的解药虽然只有一枚,但终究还是找到了,苏谚这下不会再复发了。
周晓倩鼓起勇气朝他走去,放弃掉一个女孩子的矜持,轻轻搂上他的后背,“嘉禾哥哥,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和谚谚吧。”
阮嘉禾背脊一僵,停顿片刻,继续帮苏谚掖被子,“留在这里也好,省得你出去再好心败坏事。”
周晓倩怔了怔,等回味出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甜甜的笑了,按耐不住激动的跑去亲了口苏谚。
苏悠并不知道,黑夜里,有个人目送她进了钟明瀚的别墅,直到她关灯,还始终站在她房间正对的楼下看着她。
黑夜隐藏掉他的身形,也遮挡住他隽秀绝美的面容,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声,他好像是一尊雕像,始终没动分毫,任冷风吹乱他的发丝,迷失他的凤眸。
良久,直到电话响起,才缓缓收回凝视很久的目光。
按下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已经感知到他不在家休息,声音有些不悦,“这么晚还在外面,春寒料峭,最伤身!”
张奇抖抖微微发麻的脚,“谚谚怎么样了?”
阮嘉禾一怔,“解药是真的,明天就会清醒,以后也不会再复发,倒是你……”他蓦然加重口气,“我已经把徐慧对你做的事告诉了周晓倩,你自己……”
“什么?”张奇冷冷截上话,“晓倩受过什么样的打击,你应该知道,绝不应该……”
阮嘉禾反唇冷笑,“我不应该告诉她,然后放任她继续好心败坏事吗,前有苏悠怀孕,后有把苏悠再次带到岛上,如果再不告诉她,我真想不出,她还能惹出其他什么麻烦。”
张奇眯了眯眼,没说话,拿手机的手轻轻颤了颤,沉吟片刻,轻声说道:“即便这样,你也不应该把张家的另外一面阴暗告诉她,只怕从此以后想让她改回张姓就更难了。”
阮嘉禾对着话筒,无可奈的叹息道:“阿奇我们认识很多很多年了吧,作为朋友,我很认真的给你提个建议,不必再死扛着对张老爷子的承诺,人生一世,不过短短数十年,何必为他人而活,你应该为你自己……”
张奇唇角微勾,慢慢把电话从耳边移下,接着挂断,一气呵成,阮嘉禾还没说完的话,随着拇指的按键动作,戛然而止。
张奇收起手机,再次仰头看了看已经没有灯光的房间,这才大步朝前走去。
第二天,一到上班时间,总裁办公室就下发一条紧急会议通知,但凡是钟氏企业中层干部以上的员工,都要去参加一个临时召开,却非常重要的会议。
有人不解,拉着从身边匆匆跑过的人小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一大清早就召开这么紧急的会?”
被拉住者朝她翻了白眼,“真想知道啊?”
“嗯。”
“听说,等会的会是钟总亲自主持,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可以直接问他!”
说完,甩开胳膊上的手,拿着笔记本飞快朝会议室跑去。
好奇者讪讪然的跟了上去,她才跳到这家公司半个月,关于这家公司的总裁和“青语”以及“合泉”总裁之间的事也略有所闻,真不知道在这场三雄逐鹿中,谁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在走进会议室时,她还在担忧是不是钟氏破产了,她每月还有三四千的房贷要还呢,这下完蛋了。
办公室里安静一片,在坐的各位都是钟氏的精英,即便心里揣着天大的忐忑,没到最后一步,每个人都保持着自身的镇定和谨慎。
秘书推来门,一个高大的身影率先走进会议室,有些未婚的女性,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老板长成什么样,偌大的会议室,时不时有倒吸冷气的声音传出,钟明瀚恍若未闻,直接对着身后柔声道:“小悠,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