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他绝望到想跳楼时,张奇突然出现了,本以为他会落井下石的压到最低价格,收购了他唯一抱着希望的“丁香园”。
谁知,他不仅以比市价高出许多倍的价格买去了“丁香园”,还让他继续打理着“丁香园”。
不需要听那些外界传闻,他也知道张奇绝非是个善人,是善人就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拥有除家族传承下来的,其他两家企业。
犹记得当时接过支票时的疑惑,“张总,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丁香园”生意虽然很好,但是,也只是针对于两个用餐时段而言,他开出支票的价格估计没个一二十年根本收不回。
那个比女人还漂亮,却毫无阴柔之色的男人飞快瞥了他一眼,“因为有人喜欢你这里的菜式。”
“冲冠一怒为红颜”,“千金散尽只为哄美人一笑”,他恍然大悟,真没想到这样有钱又有貌的男人,还需要这样讨好一个女人。
想来那个女人肯定有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
快半年过去了,除了张奇第一次带来的女人外,他再也没带其他女人来过,不聪明的他,一直没想明白张奇话里所指的人是谁,甚至于开始怀疑这是张奇不屑理会自己的敷衍。
直到今晚那个叫苏悠的女人再次出现,想到从食客嘴里听到的一些闲言碎语,他依稀间明白了什么,上演的估计是前夫放不下前妻,想吃回头草的戏码。
他是个情场过来人,能看得出这两个人都互相爱着,可却因为中间横亘着太多的东西,始终刻意疏离着。
转动方向盘,凭感觉朝前开去,只希望以四个轮子的速度,能追得上一个孕妇的步伐。
确定汽车声音已经远走,苏悠才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正在擦眼泪的迎宾员一抬头正好看到她,忘了继续擦眼睛,瞪大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苏悠朝她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连累你被骂了。”
迎宾员只是呆呆站着,直到眼前人影朝马路边走去,才恍然回神,忙撩起旗袍一角,朝店里跑去给徐华打电话。
身边时不时有空载的出租车开过,有会做生意的司机开到她身边时,还故意放慢车速,鸣鸣喇叭。
苏悠都没理会,只是半垂着头,在马路边上走着。
夜晚的城市少了白日里的几分喧哗,初夏的天空也是难得的漂亮,繁星点点,仿佛一颗颗镶嵌在黑色幕布上的蓝宝石。
苏悠很享受此刻的宁静和恬淡,没有阴谋,没有冷漠,更没有断断续续,却快将她折磨到半疯的记忆。
右手边刚好有一个小公园,这也是去年市政建设的主打方案之一,不大的小城,在一夜间,出现了许多供人休息的小公园,假山,凉亭,回廊,虽假,倒也彰显出几分人性化设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市政真的把改善民众居住坏境,放到行动上了。
缓缓在凉亭里的木凳上坐下,伴随着微微的凉意从臀部席卷到全身,下午发生的一幕,也涌入眼前。
她不相信丽娜,不仅因为她是钟明瀚的秘书,更因为经历过那么多事,连记忆都缺失的她,早不敢再轻信任何人。
同样的,她也相信分别那么多年,钟明瀚也不尽然的在相信她。
下午,丽娜只看到她手里拿着钱包,却没看到钱包下她藏着只手机,正是设计从周晓倩那里得来的。
她去吃点心不假,在吃点心时发了条短消息更不假。
编辑好一条短消息,在接收号码里,她没翻找通讯薄,而是不假思索的输入记忆中的一串数字。
看着屏幕上正在“发送到奇哥哥”的六个字,她心里蓦然一紧,这个号码,熟悉到仿佛在多年前就沁骨入髓,从大半年前再见张奇起,接到他电话起,其实,她就是在刻意躲避,刻意装作不知。
张奇用的号码,还是当年她帮他选的,真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都不曾变过。
她以为张奇不会回她消息,很意外的是,只间隔两三秒,张奇很快回了消息,即便这是周晓倩的号码,他也猜到是她。
也是的,自己和周晓倩前脚走,只怕管家后脚就朝他报告了。
顺利约到张奇,接下来,她就要设法让钟明瀚把她送到“丁香园”,只有这样钟明瀚才不会对她下午出去那会起疑。
于对钟明瀚的了解来看,他应该是个很自负,也很爱面子的人。
果不出其然,当她故意做出为难样时,他反倒坚持要去“丁香园”。
至于打开广播,也是因为她知道生活频率的主持人向来八卦,这也是她当年有车时,喜欢收听的原因。
那个主持人,总爱将自己的观点混入听到消息中,说是混交视觉也好,博取收视也好,倒也能从中听到点出乎意料的观点,苏悠很喜欢听。
她借着支持人的误导开口,想再次从钟明瀚口里知晓些当年的往事,殊不知,他却箴言沉默了。
深深吸了口气,半仰起头看着天边的点点繁星,她绝不相信,年纪不比自己大多少的阮嘉禾,有本事把她的记忆封存。
八岁前的记忆,就像一根横亘在她喉咙里的鱼刺。
上,上不去;下,却又难以入喉。
缓缓敛起所有思绪,一手抚上小腹,暖暖一笑,最后他闹腾得特别厉害,比起当时苏谚在肚子里的安静,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隐隐约约的,经验告诉她,这次怀的这个又会是个男孩,从还没出生就有的闹腾劲来看,以后的鬼精灵样,比起苏谚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