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什么?”田启亮瞳孔猛然收了收,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前的迷茫慢慢转化成恐惧。
“所以,他这么做极有可能是为了保护你,从你告诉我的时间来看,好像正是在张老爷子去世后不久,他把你推下了的河,那时他也不大,或许是觉得没足够的能力保护你,又或许是怕徐慧也同样给你下毒,想让你安全,却又不能让你知道,还要让你在离开他后,能坚强的活下去,所以他布置了眼前这出宁被世人唾骂,宁被你痛恨万分,也不愿澄清半句的一局!”
她说着就反手去开车门,扑面而来的夏风有点燥热,她却感到浑身通畅,唇角有些好笑的勾起笑了笑,本来她是想从田启亮这里得到什么,结果呢,反倒是把自己想明白的一些事告诉了他。
淡淡看向天边,终年被黑色烟雾混沌的天空,难得放出一片澄清明亮。
走出好几步,再次回头看了看,田启亮还没走,隔着反光的挡风玻璃看不清他的表情。
苏悠回到医院时,有些忐忑,她怕张奇已经回来了,而刘梅已经被解聘了。
颤抖着手扭开房门,里面的情况很显然的,大大的出乎她意料之外,张奇是已经来了不假,但是刘梅也并没有不见,相反的她正坐在沙发上,眉飞色舞的,喋喋不休的讲故事。
看到她走进来,刘梅马上从沙发上站起来,乐呵呵对她笑道:“张太太你回来了啊,张先生一个人有点无聊,我就讲讲以前的故事给他听,说来还真的好巧,当年那个孩子和张先生还是一般大的。”
张奇从床边站起来,“刘护士你先出去吧。”
“好好好。”刘梅在连说三个好字后,就乐见其成的退出房间,在反手带上门时,忍不住对着他们咯咯笑出声,“你们两个我真是越看越喜欢,也越看越登对。”
张奇见苏悠站在原地始终不动,也不开口说话,走上前拉起她的手,“去哪了?手心这么多汗。”
苏悠怔怔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里全然是信任和心疼,“阿奇,还记得我们昨晚没聊完的事吗?”
她很久没这样叫他了,“阿奇”似乎只有在两个人腻歪到极点时,她才会用这个称呼,她希望他能懂她的意思。
去袁院长那里,不为别的,只为证实心里的猜测,当年送她到孤儿院门口的,就是张奇,他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她还没想明白,但是肯定是有他的苦衷,就像他在六年前,设计和她离婚一样。
那笔钱,被钟明瀚混着“捉歼”顺利扭曲,想来,他的确是怕她熬不过来,才给的钱,又怕她知道是他给的后,执意不收,试问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会这么了解她。
离婚这些年,他大部分时间在国外,真的是外界传闻的那样美人在怀,还是只为调养声息,分别了那么多年,这些都是她所不知道的,而她在再次看到他时,还百般误会他这么多,想到这些,舌尖泛起的酸涩,慢慢由点席卷到面,遍布全身。
张奇执着她的手,微微一颤,接着朝窗户边走去,“怎么想起这些了,这些和你没什么多大的关系,我会处理好的,你现在只要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就可以了。”
苏悠的一颗炽热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昨晚果然是故意在拖延,而现在干脆直接打着为她好的幌子回绝了,她都这么坦诚了,为什么他不不肯告诉她,难道非要她一点点当着他的面抽丝剥茧的说给他听?
正想着,人也已经被他拉到窗户边,不知什么时候起,窗户被大到最开,徐徐夏风迎面吹来,似乎还带着点湖水的青涩味。
“带我来这里干嘛?”答案始终不能从当时人口中听到,外加在外面疲倦了一上午,苏悠显得有点烦躁,口气也有点不好。
男人慢慢扯了扯嘴角,狭长的丹凤眼仿佛淬满桃花汁,让人看一眼就不觉沉沦进去,他探出手蒙住身边人的眼睛,细细柔柔的声音也伴随着响起,“还记得我答应你的事吗?”
苏悠挣扎了下,男人感觉到了,空出的一只手,干脆直接挟制住她的两只手,眼睛看不见,手也不能动,大着个肚子,她又不能像以前那样提脚去踢,只能任由男人牢牢把她“禁锢”着。
渐渐的,她感觉到了不对劲,有人在褪她的衣服,有人在梳理她的头发,心里一阵惶恐,他要干嘛?
难道这就是他早上临走前告诉自己的“惊喜”,惊是惊到了,不仅包括眼前一片漆黑下的未知感觉,更包括一上午得到的那么多事实,可是……喜却无从所得。
正忐忑思量着,身子一轻,脚一个凌空,整个人已经被人抱起,一时惊慌,她居然忘了睁开眼。
听到耳边时不时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她才慢慢睁开眼,只一眼,她马上惊呆了,也瞬间石化了……
她置身在漫天玫瑰花雨中,低头看去,自己身上已经被换上纯白的婚纱,微微仰起头朝抱着自己的男人看去,笑意盈盈,毓秀无双,像极了天边最美的晨曦。
美到极点,竟然涌出无尽悲凉,痛到伤肝断肠,一样东西美到极致,似乎也预期着离它湮灭的时间不远了。
苏悠直直凝视上他的瞳仁,翦水蒙蒙,素齿明眸,好像马上就会消失不见,一丝惶恐不安直接击中心脏。
红地毯绵延数十米,男人步履轻轻碾过,走到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神父面前,才恋恋不色的放下怀中女人,“小悠,这个惊喜,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