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我还是每天跑将近二十里路去和苏飞鸾对打。我觉得我简直是比电视上那些特种兵的训练都要艰苦。
之前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能够赢了苏飞鸾。因为她不清楚我的套路,不能对我的各种动作立刻做出反应,甚至有时候我用一点儿小聪明就能轻而易举的混过去了。
但是,三天之后,我再也没有打赢苏飞鸾的机会了。
那天,我是被扔在了麻袋上面,让二哈拉回去的。
我浑身是伤,想着醒来之后一定要把她打得趴下,但是趴下的那个人还是我。越王剑的锋芒虽然厉害,但是只要避过去,直接把我给制服就可以了。
我身上的意志力在一点一点的被抽干了。
我觉得特别的难受。
缩在床上,像是一个差生眼看着就要高考了,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提高成绩。
白天跑那么几十里的山路,还要全副精力的打几个小时,躺下之后,我居然不觉得想要睡觉。我每天晚上都在脑子里把苏飞鸾揍我的场景给过一遍,过完了之后要想着白天要怎么和她对打。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个星期,我病倒了。
躺在温暖的鸭绒大床上,眼皮都睁不开。
我明明是困得要睡着了,但是心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和我说:你是要杀了饕餮的男人,怎么能这么没用呢?
苏飞鸾端着水,拿着退烧药,就站在距离我一米的地方。
看到她的脸,我想到的还是打。
但是我起来,只是比划了一下,整个人就摔倒了床下。
我已经尽了我所有的力气,但是还是做不到。怎么会这样呢?苏飞鸾朝着我走过来,我的手握着她的鞋,松软的毛拖鞋被我掐出来一个个印子。
“你杀不了饕餮了,骆晨,我觉得,是我高看你了。”
苏飞鸾说话的声音特别的平静。
但是她的平静让我觉得愤怒。
如果不能杀了饕餮,那么我受的苦,等待那么长的时间又都有什么意义?但是当我站起来的时候,只是朝着床倒了下去。
眼前一片漆黑,我晕了。
看到那么多的黑色的蝴蝶在眼睛跟前飞来飞去,我只觉得特别的难受,恶心的想要吐出来。但是不由自主的,一点点意识都没有了。
“骆晨,骆晨。”
有个声音像是冰水一样,不断地敲击着我的意识,我回过头的时候,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荆芥。荆芥在家里穿的非常的随意,眉眼弯弯,没有一点儿冰山美人的冷峻。
她对于我而言,一直以来也是亦师亦友,所以,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忍不住觉得很委屈。
现在的孩子普遍成熟非常的晚。
我二十岁,现在应该是在学校里上大三了,基本上是衣服不洗,饭也不做。打打游戏,就等着放假出去天南海北的玩儿,胡吃海喝。
没错,在我的女朋友失踪之前,我一直也是这么的过着日子的。
“荆医生,你能告诉我,怎么才能打败饕餮吗?”
我好像成了那个发誓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件事儿。不过,那个发誓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一直到了第二次打退烧针的时候,荆芥才离开了我的房间。
一早上起来,我立刻背上行礼,朝着林子的对面跑过去。脑袋痛的像是灌了大量的沙子,我整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天晴了,大片大片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意微醺,让人非常的舒服。
苏飞鸾换了一身月白色的旗袍,大朵的莲花盛开在她的背上,令人无限遐想。
不过,男人看女人,也就是第一眼觉得特别的想要,然后就是习惯了平常了。不然,天天弄一个花瓶在家里,不得精尽而亡了。
苏飞鸾回过头看了我一眼。
“怎么,要打吗?”
居高临下的气势,说穿了,就是看不起我。
我扁桃体还在发炎,所以不能多说话,我把越王剑放下,朝着苏飞鸾扑了过去。我就不相信我这一次赢不了她。
我的拳头不再像是以前那样,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力气。而且千钧之力,对了一下之后,苏飞鸾看了自己的手一眼,用我的肉眼看不到的速度朝着我打过来。
越王剑像是感应到了一样,我手一动,锋利的光芒一闪而过。
空气里飘着几根截断了的羽毛。
我不敢懈怠,上古神鸟和上古神兽之间的差距不小,但是和人比起来,力量几乎是相当的。压倒性的能一下子弄死我。
我闭上了眼睛,感觉着苏飞鸾过来的方向。
一连几下,听得见冰冷的剑划过了坚硬物体的声音,震得我虎口发麻。
苏飞鸾应该已经失去了能够压制我的办法,大势已去,轮到了我现在反击。越王剑和我之间的配合好了许多,都是因为这这些天我的训练量特别的大,所以剑拿在手中不觉得沉重。
她挨了我一脚,整个人倒在了树枝面前。
剑锋所指,苏飞鸾这一次就是完完全全的失败了。
“没想到,荆医生居然舍得把她那么宝贵的东西给你。你赢了,今天晚上就可以去杀了饕餮。”苏飞鸾话说的硬气,但是却不敢动。
越王剑可以杀鬼神,杀了就是消失于天地之间。
能够守护一个国家的神兵,有着与生俱来的威慑力。
“师父。”
我把苏飞鸾搀扶起来,她的头发散乱,旗袍划开了一个口子,就连指甲上都沾着血珠子。想必神鸟狼狈的时候也不多,我觉得有点儿愧疚。
“以后不要再教我师父了。我以后可没有你这样的徒弟了。”
话不客气,但是说的时候却是非常的开心的。
回到荆家别墅之后,我就开始收拾去地下的装备。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在想,到底荆芥过来给了我什么东西。
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
我的背包里面的东西有短匕首,有矿灯,水和压缩饼干。老天知道我可能会在那样的暗无天日的地方呆多久。
那副扑克牌,原本我是想要把它扔在了桌子上,就不用带走了。但是苏飞鸾进来看到了,随手拿起来。
她拿牌的姿势,就像是旧上海的那些姨太太一样,风姿优雅,烟火十足。
“这套牌,你从哪里弄来的?”
看来,苏飞鸾并不知道我另外一件冒险的事情。我就基本描述了一遍。
苏飞鸾看我的样子多了几分欣赏:“既然是你收服的东西,那么必然会为你所用。你也带上它,说不定到时候有你想不到的作用。”
二哈趴在地上,时不时的耸拉一下耳朵,看上去萌蠢萌蠢的。
不过,这货向来比较呆愣。
我一走了之,不知道应该把这个货怎么办。
“送狗来的人可是说了,让它跟着你。”苏飞鸾有着自己的一套读心术,所以立刻猜到了我想说什么,她立刻告诉我想要给别人找麻烦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商量了半天之后,她让我下地的时候,也罢这货给带上。
开什么国际玩笑?
就算是它已经减肥了十来斤,但是这脑子简直就是个傻缺,我带上它不是自找麻烦吗?我在二哈的脸上狠狠地揉了一下,这货更加和蔼可亲的窝在了我的脚下。
“苏小姐,你就不能帮帮忙?”
这时候,我的电话响了,刘离打过来的。
一般来说,我如果不主动找他,他从来都想不到会主动找我。必然是有什么事情,他问我明年快递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如果我回来,那肯定会接着做呀。”
刘离觉得有道理,就直接挂了电话。
出了荆家的门,已经到了傍晚。
我生命里那些特别重要的时刻,好像都是在傍晚。我父亲说我出生在一个特别美的黄昏,只是残阳如血,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么美的黄昏,居然会带走我的母亲。
也是在这样的一个黄昏,我看着沈悦不见了的。
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苏飞鸾换了一身灰色的旗袍在门口和我告别。
她一般穿的都是丝绸的,料子极贵,又轻又薄。但是穿这样的衣服,显然是简陋了不少,难不成是财务出了问题?
我也不问,摆了摆手,潇洒的离开。
每个人都有那么多的秘密,或多或少。
那些秘密,有些我能够知道。有些从此就会深埋于地下,永远的失去了被揭发出来的可能。
时至今夕,我仍然不知道我心爱的人现在在哪里。或许,当我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就能够在生死之间看到她。
梦想总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回到了花园小区,我像是个一般的普通住户一样,扛着包进去了。
回到家里,刘离并不在。
我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着,等到了晚上再过去。如果能够在凌晨动手,那就是最合适的时机,那是阴气到了极致,开始转弱的时间点。
狭小的两室一厅,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可闻。
这个点儿,刘离应该是在店里葛优瘫着打发时间。我和他说明年如果我能够回来,那么肯定是要把生意做下去,也不知道这货有没有长长心。
想想这一年来,最让人觉得搞笑的是,我居然和一个长得不错的男孩子合租了这么长时间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