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黑暗里的鬼的视线和人一样差吗?那现在沈悦的战斗力也在急剧下降。我觉得上帝终于把我的脑子还给我了。
沈悦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小萝莉一枚,她居然是个凶神恶煞的恶鬼。
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到底应该怎么才能逃出去?
为了不被沈悦发现,我现在就连呼吸都不敢发出任何一丝声音。时间像是粘稠了,一点一点过去。空气里明明很冷,但是我身上的汗已经把背心打湿了。
如果我再不走,那我一定会死在了沈悦手里。
因为刚才已经有了和沈悦交手的经验,所以我知道沈悦绝对是一个没有胸但是有脑子的恶之萝莉。
如果能逃出去,就是穷追不舍。
如果我逃不出去,那么一定会在沈悦的手里死的特别惨。
黑暗中,两股气流在对峙着,这两股气流渐渐趋于平稳。沈悦身上的是不属于人间的冷气,渐渐地扩散到四周,她的冷气里像是有着她自己的触手一般。
而我身上的是人气的温暖。
我能感觉到,沈悦那股子冷气在悄悄地把我包围,她怎么可能和我在这样的黑暗环境里对峙那么久。
有些人的耐心是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厉害。
而有些人却是等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再也等不及了。
我随身还带着一个水果刀,原本我是打算给沈悦削苹果吃的,她这里的削皮刀我用不惯。但是现在我却是一定要用这把刀杀了沈悦。
我能听见我自己的心跳声。
但是我听不见沈悦的心跳声。
她不是存在这个空间的有生命的物种,所以,她的存在是错误的。我狠了狠心,拿着刀冲了出去。而与此同时,我看到了沈悦反射着月光的眼睛。
“骆晨,你居然要杀我。”
沈悦猝不及防的挨了一刀,整个房间的灯大亮,如同白昼。而最亮的就是沈悦头顶的吊灯。像是一个光源,像是一个最真实的焦点。而四面八方之外的地方,都是虚幻的模糊的影子。
好像我现在处在的这个世界是沈悦幻化出来的。
而她的能力不足的时候,这个世界就会有部分的崩塌。
沈悦坐在地上瞪着我,好像是我做错了事一样。我不认为我要活命所以杀她有错,我开了防盗门立刻往下跑。
在开门的那一瞬间,我回头看到了沈悦的脸上沟壑遍布,一滴滴血在她脸上炸开,像是一朵朵盛放的腊梅一样。原本萝莉是美的,花朵也是美的,但是,这两种东西结合到了一起,就让人觉得无比的恶心。
沈悦的脸还是笑着的,露出森森白牙。
看起来邪魅而且幽深。
我想要的是逃命,可不是和沈悦在这里干瞪眼。但是,在她的目光的注视下,我就是跑不快。腿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了,像是踩着烂泥一样,走也走不动。
这里是第八栋,十四楼。
整个楼道的灯明明灭灭,飘着白茫茫的雾气。
坐电梯是不可能的,但是走楼梯我也可能一个踩不稳被活生生的摔死。好像现在不是在逃命,而是要在两种死法里面选一样。我有选择恐惧症,我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走。
但是,一回头,我就看到了沈悦面无表情的脸。
她居然爬出来了!
僵硬青黑的脸死死地贴着地面,但是眼睛却是直直的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特别好吃的东西。已经干裂的嘴角渗出血,蛆虫顺着乌黑色的血爬出来。
一般人看到了这里,一定会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但是我是什么人?
我可是把《死神来了》《咒怨》《午夜凶铃》都给看了好几遍的人,电视机里爬出个鬼我都不怕,从门里爬出来的我能害怕?
更可怕的东西我都见过,我还会怕这个东西?
眼看着沈悦要到了我身前,我想也不想的踹了她脑袋一脚。敢来杀我,劳资先踹死你。沈悦不光是胸小,脑子也不怎么灵光,她居然敢把这个地方弄得这么光溜。
沈悦刺耳的尖叫声像是刀子磨玻璃,我的耳膜问问作响。我也不知道这一脚把她踢向了哪里,我赶紧顺着楼梯往下走。
以前,我没有戴表的习惯。
但是今天我居然把公司发的电子表给带了出来,电子表表盘蒙着一层淡淡的水汽,时不时要擦一下才能看清。我下楼的时候看了一下表,时间是下午七点半。
我是个理科生,从小对数字比较敏感。
我飞速的往楼底跑去。
一层。
两层。
三层。
四层。
……
十四层!
我数着跑了十四层,脚步虚浮,四肢无力,但是我居然还在这一栋楼里。在昏暗的灯火下,我一眼望下去,下面的楼层简直就是一望无际。
我瞬间懵逼了。
卧槽。
沈悦这是存心想要玩死我。
也就是说,我现在身处的根本就不知道是哪层,而且,我现在手上的电子表还是七点半。难道我现在也已经被抛弃了?
“十四层了呀?”
“还差一点点。”
“你怎么不继续跑了?”
“你不想看看十八层是什么吗?”
沈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几分娇憨,像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在和喜欢的男朋友撒娇一样。而我现在只觉得毛骨悚然,像是吃了苍蝇一样。
十八层,下面到底是什么?
“继续走呀。”
我情不自禁的继续往下走,沈悦在我看不见的黑暗的角落里笑得更加开心。
“沈悦,你再笑我把小鸡塞到你嘴里。”
那阵轻快地笑声一下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少女嘴巴张张合合,好像想说什么说不出来。
“骆老师,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沈悦看来是生气了,我脚下踩着的楼梯一下子不见了,整个身体倾倒,像是案板上的鱼一样被扔了下去。
“沈悦,你别让我活着出来。”
这里的重力加速度一定不是g,因为我下降的速度太快了,快的我感觉到沈悦身上那股子森森冷气在迅速的后退和消失。
我的妈呀。
我心里刚刚升起来的豪言壮志一下子消失不见。
脑子里来来回回的是沈悦之前的那两句:你不想看看十八层是什么?
我再往下掉会不会就落在了十八层地狱?我伸手想要抓住点儿什么,但是什么也抓不住,身体像个破布麻袋一样的被扔了下去。
空气里传来沈悦遥远的呼唤,但是我连沈悦说了什么都听不清楚了。水花四溅,我喝了一大口,但是太恶心了,赶紧吐了出来。
一阵强光打在眼睛上,就算是赶紧闭眼我也觉得我的眼睛瞳孔快要散了。
“你命真大,居然还活着。”
这女人说话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我挡着光线看过去,一阵阵的眼圈往我鼻子里钻。我从来没有抽过烟,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味道不适应,呛得咳嗽。
粉紫色的丝边眼镜慵懒的架在脸上,闪烁着一点点光火,不知道眼睛里是正是邪。手指上夹着一支女士香烟,上面有着长长的滤嘴。
这个女人可真是讲究,这个年代还用滤嘴的人已经不多了。
“荆医生怎么会在这里?”
我自己从水沟里爬出来,就算是在臭水沟里,荆芥也是一身一尘不染,就算是叼着一根香烟,也没有任何的人间烟火气息。
陈娇也属于白领小主管一类的,但是荆芥却是比陈娇冷多了,而且,那种冷是由内而外。偏偏我还觉得她是个中医,有济世情怀。
她居然嫌弃我身上的脏水,没有把我拉起来。
“出来捉奸,没有捉成功。”
一般来说,女人遇到这样的问题应该是悲悲切切哭哭啼啼的。但是荆芥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我原来想要安慰她一下,但是荆芥的脸云淡风轻,而我一身脏兮兮的。
怎么看都是我更加需要安慰。
“你呢?”
我总不能和荆芥说,我现在遇到了鬼,而且,我被一个萝莉的鬼给打得趴下了。但是,万一沈悦追来了怎么办?
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和荆芥解释。荆芥就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非常好看。
“血压低的人不能饿着肚子到处乱跑,我给你开的药没有按时吃吧?你看你这一身酒气,嘴里说话一股猪耳朵味儿,真是恶心。”
荆芥嫌恶的眼神在我身上扫了半天。
她什么意思?
她说我喝了酒,所以现在是走路不稳才会掉在了脏水沟里?
荆芥从漂亮的烟盒里掏出来一支烟递给我:“抽支烟醒醒酒。”
这个女人骨子里一定是个男人。
我想接过她的打火机,但是被她嫌弃我手脏,自己给我把烟点着了。这是我第一次抽烟,烟草的灼热气息像是女孩子年轻紧张的鼻息,一点一点的凑近。
我被沈悦追着吊打的心情在一支烟的作用下渐渐地平静下来。但是荆芥抽烟的姿势和在荆医生诊所里那个高高在上的毫无瑕疵的医生有点儿不一样,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难道是这个女人为情所伤所以要在这里抽烟排解寂寞?
她说她要捉奸,但是没有捉成功,是她的男朋友还是她的老公?
我向来好奇心比较严重,一支烟抽完了就没事干了,想和荆芥说点儿话套套近乎。但是荆芥先说话了:
“明天这个点儿,你过来这里我有事情需要你帮我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