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思考了一下,说:“既然他们已经知道我们获得了单兵激光器,那么他们就能分析出我们获得情报的能力,很可能会威胁到我们情报员的安全。假如,我们通过这两个人通知他们,我们已经知道天剑计划没有执行,那么,他们也许会放松警惕,然后,再让这两个人告诉他们,我们的太空战斗机马上就要试飞。我想,如果他们的天剑计划还在秘密执行,可能会加快研发进度,从而进入他们的激光实验室开始外太空模拟实验。这样,我们就有机会获取他们的天剑。因为,他们的天剑计划从发展纲要上来看,他们必须要在激光实验室完成外太空模拟实验,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的地方能够完成这种实验。”
“如果,他们的激光实验室没有什么动静,就证明我们的情报来源是正确的,天剑计划已经停止,对吗?”瑞森反问道。
“是的。”詹姆斯确认了瑞森的问题。
“而且我们的情报员在这段时间只要盯住实验室有什么大的动静就可以了,对吗?”克里斯蒂娜问道。
“正确,这样就减少了他暴露的危险。现在那边肯定在加大力度追查单兵激光器的泄密渠道。”詹姆斯的目光很深邃,显示了他非凡的睿智。
好主意,用中国话说,姜还是老的辣!克里斯蒂娜在心里暗暗佩服。她从事情报工作以来,时常得益于面前这位情报专家的教诲,让她少走了很多弯路,少栽了跟头。詹姆斯的这个主意,可以说是老谋深算,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有机会可以获取情报,没有机会,就制造获取情报的机会。
“我同意。”麦克唐纳作为能出入椭圆形办公室的政界大佬,他既然表了态,这对后面的工作无疑有着极大地便利和支持。因为要让那两个人传递信息,得通过调查局,而调查局和情报局的不和人尽皆知。
“有一个问题,”瑞森环视一下大家,“他们只知道我们获得了单兵激光器,只知道那封邮件涉及天剑计划,但他们未必知道我们的目标是天剑,也未必知道这两者的关系是什么。如果让这两人去传递一个我们不再把天剑作为目标的消息,可能会弄巧成拙,反而让他们确定这两个人已经被我们抓获了,并确定我们的很多其他信息。”
“是的,您考虑得非常周到。所以我们只能巧妙地传递某个信息,而让他们去猜出我们想让他们知道的结论。没有人会怀疑自己分析出的结果。”詹姆斯的确很老道。
“那怎么做呢?”麦克唐纳不解地问。
“第一,克里斯蒂娜调回国内,反正他们已经注意到你了,你和你的情报员联络也不需要见面。”詹姆斯看着克里斯蒂娜笑着说到,显得很自信。
“第二,让这两人给他们传递的信息是,我们对于获得单兵激光器的情报很满意,认为这种我们早就掌握的武器不具有任何威胁,但情报获取的工作却是出色的,因此,克里斯蒂娜小姐应该升职。这样,让他们以为我们的目标就是单兵激光器。”
大家聚精会神地听着,此时的詹姆斯象一个布道的牧师一般神奇。
“最后,他们应该知道,我们从单兵激光器的技术水平来分析,认为中国在激光技术方面还不能够威胁到太空战斗机,因此,近期我们的太空战斗机将试飞。”
瑞森点了点头,说:“于是,他们就分析得出结论,我们低估他们的实力,于是便不再把注意力集中在激光技术方面,从而也就不再关注天剑计划,并且,他们会认为我们只是有可能在注意天剑计划。是吗?”
“是的。如果这之后,激光实验室有相对比较大的动静,就可能是他们在执行天剑计划。因为得知我们的太空战斗机江进入试飞阶段,他们的高层会着急地想要看到结果,这样,如果这个天剑计划还存在的话,那么下属自然会动一下,就算不成功,也可以给高层看看。如果没有,那么说明,天剑计划有可能真的停止了。”
“詹姆斯,我知道你是中国问题专家,但你能确定对方会按照这个思路做吗?”麦克唐纳有点疑惑。
“放心吧,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决定了他们会这样做的。”詹姆斯的脸上写着自信。
“然后,我们再找机会获得天剑计划。”
16
今年西都比往年热,气温几乎天天都在30°以上,时不时地还窜到38°。一出机场,林天阳就感到一阵热浪扑面而来,顿时就把丽江的凉爽惬意彻底颠覆了。太阳在天上火辣辣地烤着,每个人都显得很烦躁。因为热,刚才还闲庭信步的帅哥美女和林天阳一样,立即显出疲惫、慵懒,目光呆滞地望着候机大厅前被晒得快要冒烟的停车场。和以前一样,在招呼出租车这事上,林天阳明显动作比别人慢半拍,一辆辆车来了,又马上被别人抢了先。一直等了近半个小时,他才招呼到一辆车。如果不是假期已过,他真想转身再去买张到昆明的机票,回去继续享受丽江的雪山带来的凉爽。
还没到家,嘀地一声,林天阳收到一条陌生的短信:“想必你已经到西都了吧。”
这个号码不是单位任何一个同事的。谁呢?谁知道自己的手机?而且还知道自己去旅游了?
林天阳进屋后,礼貌地回了一条:“谢谢关心,到家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天阳疑惑了,在他的印象中,应该没人会有闲情和他这么说话。他又想了想,还是想不起,便回了:“不知道。”
“呵呵,再想想。你是不是到处把号码告诉别人,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了?”对方飞快地回了。
噢!林天阳想起了,在玉龙雪山脚下,他主动告诉了李芬妮自己的号码,并期待着人家也告诉他,却只得到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想到这,林天阳不好意思地笑了,迅速拨了过去:“你好,你是李芬妮吧?”
“恩,你才想起啊。你肯定是到处给女孩子留号码,是不是?”在电话那头,李芬妮的声音既甜美,又有几分女孩子的嗔怒,惹得林天阳心底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幸福感。
“不是的,我不是那种人。你回上海了吗?”
“我前几天就回来了。不过,我过几天要到西都出差。”
“那好啊,等你来了,我请你吃饭。”
“好的呀。”
“行,那你来之前提前通知我,我好去接你。”
“不用了,我到时先做完工作上的事情,再联系你吧。”
“好的。”
挂上电话,林天阳还沉浸在那股莫名其妙的幸福感中,似乎又回到玉龙雪山脚下,丝毫没感觉到这一天的炎热。
屋里乱七八糟的,那些用来记录泄密案疑点的纸片还零散地放在桌子上。林天阳一股脑地把它们都扫进了垃圾筐,似乎在和那该死的泄密案说再见。
“一切都过去了。”林天阳告诉自己,马士平、泄密邮件、天剑计划、A国间谍都统统地随着这些纸片一起进了垃圾筐,和自己再没关系了。这次的丽江之行,便是给自己前段时期糟糕倒霉的生活划上句号,然后从丽江回来,便是云淡风轻,便是闲庭信步,便是悠然见南山,回到以往淡定与从容的生活。
但很多时候,生活的轨迹并不按照人的意愿而改变。甚至说,有时生活就象专门与人过不去似的,你不想要什么,什么就偏来,而你想得到的,却怎么也不来。这就是佛家所说轮回的烦恼之一,为求不得。
林天阳在收拾屋子的时候,郑晓天也在家里收拾东西,还有他的前妻,现在上海深海公司工作的张惠。
“你这么多年弄出什么名堂来了?你说你没把孩子照顾好也就算了,你好歹也出了课题啊,得个国家科技进步奖什么的。可你看看现在,还被国安局当间谍一样查。当初叫你转业跟我到上海去,你不听,现在就这结果!”张惠一边收拾彤彤的衣服,一边抱怨。
“我去了能做啥,我搞的是激光。”
“你就不能把激光做成民品啊?搞什么也比现在强啊!”张惠声音越来越高。虽然已经离婚多年,但现在得过来接孩子去治病,她实在忍不下这份委屈。
“激光在民间哪有用的地方嘛?”郑晓天的声音很低,几乎只是嘟囔。
“不行你到国外去啊!你这人真是死脑筋,你现在转业了,正好去A国。你先到我们公司打工,再到A国去,再把彤彤带出去治病,人家医生都说了,那边才有把握治彤彤的病。”说到彤彤,张惠的眼角有些湿润。这些年不是她不想带孩子,实在是生郑晓天的气。知识女性的脾气一般比较大,而且一旦做什么,往往顾及面子而不回头。当年,两人吵着吵着就离了,现在为了孩子,还是得面对对方。
“我能出去吗?我做的都涉及机密,出去可能得批准才行。”郑晓天放下手里的东西,叹气说道。
“啪”的一声,张惠把衣服狠劲扔在床上。她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来:“还没完了啊?你就窝死在这吧!”
“你不带孩子出去,我带!我去洗盘子也带彤彤出去,非把孩子的病治好!”
“妈妈!”彤彤在外面听声音,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他虽然现在已经十多岁了,但由于身体不好,腼腆地却象个女孩。
张惠抹了把眼泪,强装笑颜对彤彤说:“彤彤,没事的,我和你爸在商量出国呢。你出去看电视吧。明天我们就到上海去。”
彤彤很听话地出去了。
“走!咱们明天就离开这!”郑晓天说得斩钉截铁。
“彤彤的病还只能坐火车走,孩子真命苦!”张惠又想哭。
望着前妻抽搐的双肩,郑晓天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安慰,毕竟两人已经离异了。
17
陈军收拾好东西,正准备下班,黄志华打来电话急切地说:“陈哥,崔处通知,全处楼下集合。”
“有行动?”
“恩,排查漏了一个人,是马士平在监狱时一个监舍的,外号叫黑狼。他从马士平出事后就不知去向,今天又出现了。”
“好,那我马上到。”陈军挂上电话,放下东西,立即飞奔向电梯。
几辆黑色奥迪车向郊外驰去,没有象电影中常有的呼啸的警笛,也不会有人知道,这是国安局反间谍处在行动,一切都悄无声息。
然而,这次行动却扑了空。邻居说黑狼在大家到之前,说出去吃饭便离开了。大家在附近蹲守到半夜,黑狼却没有再回来。黑狼的屋里只有简单的家具和满地的烟头,崔仁杰望着空空的屋子,对大家说:“黑狼是不是发现我们了?这些惯犯有些反侦察意识。”
“他没犯什么事,怎么会怕我们找他?”黄志华问。
“未必,这些人一看警察就会躲起来,不一定是因为有事才躲。”陈军对这些坐过牢的人很了解,知道他们的心理。
“那这小子运气好,正好出去吃饭躲过了。”
崔仁杰想想,黑狼并没有犯罪的嫌疑,只是作为重点排查对象罢了,犯不上兴师动众,在嘱咐邻居再见到黑狼要马上通知后,便让大家收队。在回去的路上,崔仁杰特意要陈军和自己同车,问陈军:“你在监狱工作过,对黑狼了解吗?”
“知道一些。他因为伤害罪入狱,进去后还经常惹事。这家伙心狠手辣,平时沉默寡言,一语不和就出手伤人,尽是往要害整,迟早还得出事,他属于心理有问题的那类人。”
“他和马士平关系怎么样?”
“监狱把他和马士平弄在一起,希望能影响一下他。后来马士平出狱了,他还在服刑。我记得我还在那工作的时候,两人还是能说说话,但马士平说得多,这小子跟闷葫芦一样。后来他们有联系没,我调走了也不清楚。”
“哦!是这样,那说明他们还是熟人嘛。”崔仁杰边说边陷入沉思。
“崔处,这小子有杀害马士平的嫌疑?”陈军的问题打断了崔仁杰的思路。
“那倒没有,马士平的社会关系很简单,我就想他在牢里的那些一起服刑的人,会不会有熟悉的。那些人中,就剩黑狼没有被调查了,而且他又在马士平出事后就消失了。再说,他又和马士平熟悉,所以一听到他的消息,我的反应可能有点过度。”崔仁杰指的是带了全处的精英出动,为了这么一个仅仅是排查对象的人而已。
“那我带赵吉祥去找他吧。”陈军请令说。
“好,你们一定要找到他,我现在对他的兴趣越来越大了。”
夜晚的山区,到处黑乎乎的,时不时地传来猫头鹰的“咕咕”叫声,能把人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人借着手机的微弱亮光,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前进。好不容易,这人才走到有亮光的地方,那是离路边不远处一座二层小楼的窗户发出的亮光。
这人还没过去,那家人的狗已经开始狂吠起来,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开始呵斥狗。
“咚咚”,这人走到卷帘门前使劲擂门。
“谁?”女人的声音很警惕。
“我,黑狼。”
“哗啦啦”一阵响,卷帘门打开了,女人骂道:“死鬼,你咋整成这副德性了,跟丢了魂一样。”
“幸好老子跑得快,不然又进去了。快给我弄点吃的,走了大晚上,快饿死了,现在腿都是软的。”黑狼和女人闪进了屋。
一阵“哗啦啦”的卷帘门声音响过后,山区的夜又恢复了死一般的静。
西都的夜晚,在夏天里从来都是不安分的,这和山区明显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茶楼街边的麻将声,小巷和街头拐角处的冷淡杯、夜啤酒、烧烤摊,KTV、的吧、各种娱乐消费场所和到处耸立不断变化着各种图形的霓虹灯光,还有那些普通人不敢进的私房菜、官府菜,把西都的夏夜变成一个舞动的世界。难怪有人把充满着各种欲望的夜晚都市,称为不夜场。
林天阳在这个夜晚,也和其他人一样,越来越躁动不安。这趟丽江之行和李芬妮越来越多的短信,勾起了他心中很多的记忆。那些记忆已经扑满了灰尘,却被李芬妮爽朗的笑声悄悄拂去。
“你是不是没说老实话?”又一条短信发来。
林天阳虽然大拇指都有些不听使唤了,但还是马上回复:“你指的是什么?”
“我觉得你不象做行政的,你连办公室的工作程序都不懂。”
“呵呵,我真是做行政的。”
“一般男的很少做行政。”
“你们单位叫什么名字?”
“你要查啊?”
“那当然,我不喜欢撒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