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说：“陪我一会儿。”
卫如意整个人都混乱了，脑子发懵不听使唤。宋宇拉她坐下，放开她的手，提起酒瓶倒酒。卫如意收回手，一时间竟不知该往哪里放好。
那边，沈时与漂亮女孩喝着交杯酒，男男女女嬉笑怒骂，好不热闹。卫如意觉得自己与他们这群人格格不入，安静地坐在宋宇身边。
宋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卫如意说：“少喝点，伤身。”
宋宇说：“你让我伤心。”
“我都说对不起了。”
“我还没原谅你。”
“你刚才明明说原谅我了。”
“你哪只耳朵听到的。”
“你说‘嗯’。”
“‘嗯’的意思表示我知道了，不是原谅你。”
“你别这样小气。”
“我就这样小气。”
两人对视，从对方的眼底看到的只有彼此，卫如意失了神，丢了魂。
宋宇说：“傻了？”
“青了。”卫如意说：“你脸青了。”
真会打岔。
“身上还有更惨的地方，要不要看。”宋宇作势掀衣襟。
“我可不想知道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笨。”卫如意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竟然忘记这只酒杯是宋宇用过的。
宋宇说：“打架不是我的强项。”
“那你的强项是什么？”卫如意自答：“做生意，泡妞。”她笑了，在灯光昏暗，烟雾缭绕的包间里。
宋宇片刻失神，目光看向别处。“单说运动类的，打乒乓球，游泳，跑步，都没问题。”
“吹牛吧！”
“不信可以比试一下。”
“好，改天我要好好领教领教。”
宋宇伸长手臂拿过一个新酒杯，卫如意这才意识到自己用了他的酒杯，放在桌上说：“抱歉。”
“我不介意。”宋宇倒上酒，敬她。
卫如意端起酒杯与他碰撞，清脆的撞击声，酒水晃动。嘴唇含住杯子边缘时，心跳的厉害，脸孔微热，不敢正视他。
宋宇说：“你少喝点。”
“怕我喝多，还得送我回去。”
“今晚我想多喝点。”
“别喝到需要我背的地步。”
“有可能。”宋宇呷了口酒，逗她：“我住28楼，不巧的是今天电梯坏了，不知道现在修好没。”
卫如意抓住他手腕，一脸认真道：“还是少喝点吧！”
“呵呵”宋宇笑起来，笑容迷人。“笨蛋，骗你的！”
“坏蛋！”她抡拳头打他，他躲闪，右边肋骨中招。宋宇“嘶”声，卫如意说：“对不起对不起，打到你受伤的地儿了，疼吗？我看看。”
她主动掀他的衣襟，衬衫下肋骨处大块瘀青“疼么？”
“还好。”
“别在我面前逞强，我知道很疼。我练这么多年跆拳道，大大小小的比赛参加不少，伤也没少受，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你受伤为打比赛，为拿荣誉，这不一样。”
卫如意笑着说：“所以我要谢谢你啊，你是第一个愿意为我跟别人打架的男人，还是一个打三个。”
“笑得好开心，在讽刺我自不量力？”
“哪有，我是真的很开心，你不知道，以前都是我帮别人打架，感觉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她瞧着他，不语。有男人愿意为你出头，一部分原因是正义感在作祟，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喜欢你。她知道他眼光高，所以不会认为这份情感与爱情有关。她转移话题，随手拿起果盘里的一枚核桃，说：“剥核桃给你吃。”
核桃放在桌上，在他惊讶的目光下一掌拍下去，“砰”的一声，核桃四分五裂。沈时几个停住不动，瞪大眼睛看着她。
卫如意挑出大块的桃仁递到宋宇面前，“喏！”
宋宇接过来，丢到嘴里。加州核桃大而甘甜，就着她的笑容品尝，别有一番滋味。
沈时他们凑过来，年轻姑娘撒娇卖萌，“刚才好厉害，再表演一次好不好，姐姐？”
“可以的。”卫如意说着拿出几个核桃依次排开，五指合拢聚集力量，“啪”的一掌下去，核桃碎裂。
“等等，我要录下来。”小姑娘举起手机，又从果盘里捡出2个。
5颗核桃排成一排，卫如意在惊呼声中连续击掌，眼看第3颗核桃也要完蛋了，宋宇及时抓住她的手。“拍那么多，不疼吗？”
卫如意定睛瞧着他，眼前男人脸颊淤青，丝毫影响不到他的风度魅力，害她心跳不稳。
沈时瞧着两人，身旁小姑娘起哄：“宋哥心疼女朋友喽！”
卫如意不好意思，想抽回手。宋宇攥得紧紧的，对小姑娘说：“嗯，你宋哥心疼了。”
“喔噢！”一大帮人起哄。
卫如意脸都没地方放了。抽回手说：“别闹了，快跟他们说我不是你女朋友。”
宋宇说：“她不是我女朋友，是我教练，是差点成为我未婚妻的女人。”
未婚妻不管是现任的还是前任的都比女朋友关系更近一步，小姑娘笑容暧昧，“不用解释，我们都懂，都懂。”
“喂，你……”卫如意不知如何是好，不敢抬头看大家。
宋宇发话：“你们还要围观到什么时候，没看她都不好意思了吗！”
“喔！宋哥当真心疼女朋友了，咱们大家别当电灯泡，都走吧。”
一伙人退散，小姑娘挽着沈时出门，说：“她就是前几天报纸上写的那个女人吧，本人还不错，看起来挺好相处的。你说，她跟宋哥是不是真的有一腿。”
沈时说：“我哪里知道。”
“你跟宋哥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吗？”
“我跟你才是最要好的朋友。”沈时抱紧小姑娘的软腰，在她脸上狠狠咬了一口。
包房里，卫如意责问宋宇：“干嘛那样说，大家会误会的。”
“我不怕，你怕什么。”宋宇提起酒杯敬她。
“我脸皮没你脸皮厚。”卫如意与之碰杯，抿了口酒说：“不知道被他们传成什么样。”
“能成什么样，最坏是我老婆，再坏点，我孩子他妈。”
“才喝多少，就开始冒胡话。”
卫如意抢酒瓶，宋宇抢回来。
打打闹闹开开玩笑，相处之道本应如此。
他说想多喝点，结果真的没少喝，从麦都出来，脚步打晃。卫如意扶着他坐上副驾驶，自己绕道驾驶位置，拉过安全带。宋宇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转身帮她，两颗头颅同时低下，撞到一起。
“干嘛突然靠过来。”卫如意揉着脑门，推他坐好，“手拿开。”
宋宇双手投降，她靠过去，重新帮他扣上安全带，“添乱。”
“我想帮你。”
“照顾好你自己就好。”
卫如意起身，宋宇放下手臂。
“坐稳了。”
车子行驶在夜色之中，路灯，树影从车身划过，宋宇托着腮望着她，醉意迷离的眼无比动人。
卫如意瞄他一眼，“盯着我干嘛？”
“我有很多年没做过摩天轮了。”今晚又体验了一次心情忽高忽低的刺激感。
没头没脑的，提哪门子摩天轮。“听不懂你说什么。”
车子驶进全城最高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卫如意扶着他下车，他把身体一半重量交给她，亲近无间隙，他闻到了她发顶树林里的清香味道。
卫如意扶他进电梯说：“你住几层？”
“最顶层。”
“那么高。”
“视野好。”
“风也大。”
电梯直线上升，封闭空间里只有他们俩，卫如意瞧着他发红的脸孔，黑亮的眼睛。第一次发觉男人微醉的样子也是很迷人。
宋宇回看她，卫如意刻意回避。
轻不可见的笑容在他唇边形成。
电梯到达最顶层。卫如意扶他到门口，说：“钥匙。”
宋宇推开她，慢慢吞吞掏出钥匙包，找到钥匙，对准锁眼弄了半天才插好开门。
他说：“晚安。”进门，“嘭”地一声将门关上。好心送他回来的卫如意被隔在门外，还差点被门板撞歪鼻子。
客人都到家门口了，也不邀请进去坐坐，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什么人呐！
卫如意断定，这屋子里一定有女人，宋宇金窝藏娇的女人。
室内，宋宇靠着门板站了一会儿，确定她离开，才去洗澡。热气蒸腾的浴室里，脑子里回想着她含着酒杯喝酒时的模样……
宋宇回归道馆，最高兴的是唐豆。小鬼精灵扑到他身上，抱着他的长腿说：“宋宇，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呐！”
宋宇揉着他的小炮头说：“想我了？”
唐豆点头，“你不知道，你没来的那几堂课，教练换了别个小朋友跟我一组，仰卧起坐的时候总查错数，1呀1的，还不如你2呐。”
感情他数数数的顺溜，能数到2。小屁孩儿是在夸他还是埋汰他。
“嘟嘟——”
哨声响，卫教练开始授课，热身运动后小朋友分两组练习外摆腿，横踢腿。
下课后，宋宇主动留下。
卫如意走到休息区补充水分，对刚刚做完30个俯卧撑的男人说：“不累吗？”
宋宇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说：“落下好几节课。”
“要补上吗？”
“当然。”
“你可想好了。”卫如意放下水杯，拿起脚靶用力拍了两下，“嘭嘭”的响声，告诉他教练很严厉。
卫如意传授太极二章前几招，宋宇练习的时候做错了几个动作。
“动作不到位。”卫如意冷不防一脚靶照着他的头劈过去，宋宇向左移动了一步，脚靶毫不留情地打中他的屁股，发出“嘭”的一声响。
宋宇伸手去揉被打疼地儿，这边又挨了一下。
卫如意瞪着眼睛声音严厉：“躲什么躲，脚靶对着你的头打下来的时候，你该用上格挡护住你的头，拦住脚靶，上格挡，再来。”
“哈——”
“动作这么慢，怪不得会挨打，再快点。”
“哈——”
跆拳道锻炼人的反应能力和敏捷程度，挨了几次打，反应能力提升不少，每次教练进攻都能挡住。
小班男学霸每天来健身中心报到，与大家混的很熟，上到报名处的阿姨，下到同班的小屁孩儿，中到拉丁舞美女老师邓娜，还有柔道教练李国瑞。
李国瑞对他没好印象，认为他来学跆拳道别有用心，坚持不了多久，很快会放弃。每次李国瑞路过跆拳道教室看到他的时，都会不屑地撇撇嘴。
这天，宋宇来的早，道馆还没开门，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时间缓慢前进。一身迤逦长裙的邓娜看到他，过来打招呼，“来得好早。”
宋宇说：“嗯，今天来早了。”
邓娜说：“去我那边坐坐。”
宋宇说：“不麻烦了。”
邓娜在他身边坐下，顺了顺长发，“天气闷热，要下雨似的。”
宋宇翘翘嘴角，没吱声。
邓娜说：“你是不是在追求如意？”
宋宇笑了，没否认也没承认。
邓娜也笑了：“我觉得就是。”她说：“前两天你没来，错过了一场好戏，如意和李国瑞打了一架，知道因为什么吗？因为你。”
“我？”
“具体什么原因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他们两个PK的确是因为你。”邓娜从包里拿出手机，“对了，我这还录了视频呢，给你看看。”
邓娜播放视频，宋宇凑过来，与她一起观看。
卫如意与李国瑞一起上楼，老远瞧见走廊长椅子上，一男一女挨在一起，低头看手机，姿势亲密，像对情侣。
卫如意不高兴。李国瑞哼哼笑，说着讽刺的话：“姓宋的这么快就你失去兴趣转移目标了，蛇精与风流鬼才是天生一对。”
卫如意不爱听：“别瞎说！”
李国瑞扬扬下巴，悄声走近聚精会神观看视频的两人面前，突然大声吼了一嗓子，“哈！”
邓娜吓一跳，手机掉在地上。
宋宇抬眼看了李国瑞一眼。邓娜扬着下巴吼：“李国瑞你要死啦！”
李国瑞的目光被她一起一伏的胸口吸引过去。
哎呀！好大一片白肉，蛇精就是蛇精，无时无刻不想着怎样勾人。
宋宇弯腰去捡手机，一双球鞋出现在视线内，他抬眼，对上卫如意冷冰冰的脸孔。
邓娜发现李国瑞盯着自己的胸口，垂涎三尺，跳起来打他：“色鬼，你往哪里看。”
“我看什么了？”
“还不承认。”
邓娜追着李国瑞打。
卫如意弯腰捡起手机，看着视频内容，说：“我说，你是不是对我们拉丁舞老师有什么想法。”
“你这么想？”
“嗯。”
“教练。”
“什么？”
宋宇指指自己的头，“别光练肌肉，多练练脑子。”
“你敢说我脑子笨。”
宋宇有预感，自己的屁股又要遭殃了。
一番接触下来，他已经把卫如意看透了，有仇必报有气必出，拼死也得连本带利讨回公道的人。一堂课下来，小学员们笑得最开心，脚靶打屁股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教练有心挑毛病，处处是破绽。宋宇长记性了，上课之前再也不会惹恼教练。
下课的哨声响起，小学们拿着自己的装备跑出教室。
邓娜过来，倚着门口说：“如意我们去吃烤肉好不好。”标准的吃货对街角烤肉店的上脑牛肉回味无穷。
卫如意说：“行，我请。”
邓娜说：“宋宇也去吧，人多热闹。”
李国瑞路过，听到消息后也加入进来，“算我一个。”
“你去干嘛？”邓娜满脸不乐意，还为刚才李国瑞看她胸而生气。
“人多热闹，你说的。”李国瑞控制眼睛不乱瞄，心中怨念蛇精诱惑他。
两人组向着烤肉店出发。
平民化的特色烤肉店里并无单独包间，所有人都在大厅吃，人多环境嘈杂，到处都是烤肉受热的滋滋声，与碰杯谈话的声音，好不热闹。
宋宇平时出入的都是高级饭店，很少来这种小店。邓娜笑盈盈地说：“这家店虽然不大，环境一般，但烤肉却是一级棒，保证你吃完这次想下次。”
李国瑞接话：“吃货，天天想着吃。”
邓娜翻脸：“你不是吃货，你一身肥膘是怎么长的。”
李国瑞一脸不识货的表情：“我这是肥膘？这是腱子肉。”
“我看不是腱子肉，是贱人肉。”
“你个蛇精！”
“贱人李！”
两人无视他人，斗起嘴。
卫如意低头笑，小声对宋宇说：“别介意，他们俩就这样，冤家似的。”
“你不觉得他们跟我们很像吗？”
宋宇看向卫如意，卫如意看向他。
菜品与酒水上来，邓娜才与李国瑞停止争吵，专心用在烤肉上。邓娜为宋宇包了个菜卷请他品尝。李国瑞与卫如意双双看向送到宋宇面前的食物，想着他到底会不会接。宋宇不好拒绝，接了过来，放进嘴里。
邓娜满脸期待，“好吃吗？”
宋宇点头。
李国瑞又在心里想：蛇精跟风流鬼，绝配。
卫如意也在心里想：想宋宇对邓娜有意思。
心里忽然不太舒服，瞧着鲜嫩多汁的上脑牛肉，食欲不如往日大。
“你最爱吃的牛肉。”宋宇夹了块烤好的牛肉放在她面前。
卫如意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