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二太太却是打量这位表小姐,看上去瘦弱些,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大碍。端看老夫人对她什么态度,若是个好的,那自是好极,将来让戍哥娶了……
她外祖母,大舅母,二舅母又间插着问了些清娍生活的琐事,读的什么书,可有临谁的帖子,平日用什么打发时间,私下喜欢什么消遣……
清娍又都一一作了答。中间她外祖母又说她三舅母带了她表姐去永乐侯府娘家去了,说是老侯爷想外孙女了。又说她表姐与她一般年岁,最是爱玩,待她回来便让她见见……
说话时,已摆了茶果、点心上来,她大舅母,二舅母又与她说了平日她表姐有哪些消遣,这府中都有哪些好玩的去处,清娍也都略笑着听了,言语间不骄不怯,言谈也是不俗,通身气质与京中专门请了教养妈妈的小姐们也是不差。
她大舅母刚嫁到侯府时清娍她娘亲还未出阁,两人本就交好,爱屋及乌心中对清娍本就存了怜惜又添了几分怜爱。
当下撤了茶果点心,老夫人又让清娍随两位妈妈去见见三位母舅。
她大舅母随即起身说是她陪清娍去,清娍辞了她二舅母,大家送至穿堂前,出了垂花门,早有众小斯拉了青帷小油车候着,清娍对外祖母家下人的训练有素又是暗暗吃惊。
大夫人携了清娍,坐在上面,众婆子放下车帘,方命小斯们抬起,拉至宽处,方架上驯骡,随后去了外院不提。
清娍自进了侯府以来,自家外祖母万般垂怜,从饭食饮药到起居上学,一应吩咐照料到了,且还各都是比照着府里唯一的嫡小姐叶蓁的置办的。
而清娍与叶蓁住的院子她大舅母又是特意安排了临近的,又请她大表哥,也就是侯府世子给提了名字“清水居”,取的是“水以清为贵,人以廉为尊”的意思。
两人闲时便互相串门,后又是一同上学,学习些女红,琴艺,书法,总之要大有同吃同住的架势!
两人又颇得各自的缘法,自那日叶蓁从她外祖父家回来第一次见了面后,深感投缘,后两个人就莫名其妙的黏在了一起。
老夫人见她们相处的好,也乐得高兴。
时光匆匆而转,眨眼间清娍就已经离开她家爹爹两三月了,清娍不说是有多想念,但却是真的思念自家现代的爸爸妈妈了。
思及此,又想这一府上下,包括自己带来的那一众下人,这些之中有多少是长了七窍玲珑心的。
清娍从不敢逾越一点点古代的规矩,流露出超出这个时代的东西。清娍更不敢怠慢思乡这回事,万一被识出自己不是原来那个清娍……
清娍左思右想,才去寻了些思乡的诗词歌赋来,配了琴音,找个人多眼杂的地方一表心中对爹爹的思念!
自己这具身子不好,还特意等了这个晴朗的日子,歇了午觉后就寻了这水榭,府里仆妇去花厅找大舅母回事总会经了背后的小径,她在这假山背后是最好不过。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伴着诗句吟完,铮铮琴音也缓缓落下。
清娍才回过头看身后的两人,那眸含春水,笑意盈盈的自是他家表姐叶蓁,而她边上的男子却是不识得,想来该是叶蓁口中的“鹤轩表哥”。
刚才这两个混货一路行来,你一句“快些,鹤轩表哥,我那妹妹最是有趣,名字也好听,可比你家那些假学究姊妹有意思……”
这厢又回一句“当真有那么好玩的人物……”连远远在水榭里弹琴的她都听到了,偏偏两人毫无自觉。
“表妹,快这是我舅舅家的鹤轩表哥,他可厉害了,上次还带我扑麻雀呢!”叶蓁语气中尽是得意,似是扑麻雀是多了不得一般的事似的。
扯着沈鹤轩便来到清娍近前。她与清娍交好,一点也不觉得是打扰了清娍,又是爱玩,自觉得给妹妹介绍新玩伴是顶重要的事。
倒是她那沈家表哥,似是个懂礼的,不过能带着叶蓁扑鸟抓虾,也不是安分的主。长的是端端正正,白白净净,一袭白袍更衬得人修长似竹。
“季家妹妹安好,扰了妹妹的兴致,鹤轩有愧……”沈鹤轩朝清娍拱了拱手略带着笑道。
清娍退了一步,给他回了一礼。也不看他,也未与他搭腔,就微微笑着与叶蓁擦本不存在的汗。
沈鹤轩本意是想在这位妹妹面前斯文有礼些。叶蓁表妹对这妹妹评价颇高,夸的是有千般好。今见了有趣否倒是不知道,倒是不似他那些“姐姐妹妹”,见了他就忸怩作态,似是身上长了虱子似的,没的想起来便是心烦。
“表哥自明日起就要来和我们一起上学了,今天舅母就是送表哥过来的!以后就有表哥带我嗯玩了……”叶蓁性子本就爽利,如今又听说表哥能常伴着自己,自是喜不自胜,巴不得清娍也似她一般高兴。
“清娍你不知道,他家里那些个姨娘看不得我家表哥好,老是使唤些狐媚丫鬟去打扰表哥读书……”叶蓁自顾自的说着,沈鹤轩在边上尴尬的不得了,略咳了两声她才止住这个话题。又要拉着清娍去见她舅母。
清娍觉得叶蓁生在这个时代,却能被家人保护的如此清濯,实属不易。心中又思付:这沈鹤轩看来是要在侯府借读了……
不等丫鬟打开了帘子,叶蓁便自掀了帘子就拉着清娍进了屋子。又因叶蓁急急忙忙拉了她过来,她身子底子有不好,还略有些气息不稳,但还是让自己脸上挂了得体的微笑。
“舅母,这是我家表妹……”叶蓁行了礼,问了安,就迫不及待的向她舅母介绍清娍。清娍不知怎的就想到了现代的推销员,刚才与沈鹤轩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想到此,不免笑了笑,她竟是成了货物。
清娍稳了稳气息,挪动步子,恭敬上前:“给甘太太请安,太太安好!”又给屋里的大舅母三舅母问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