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脾气好吗？
娜娜低下头默默地笑笑。
什么时候有人夸过她脾气好了。即便是母亲，也喜欢说她，“哪儿来的这副臭脾气？我是欠你的还是怎么的？你成天摆个脸色给谁看？”
每次让她叫叔叔的时候，她总板着一张脸置若罔闻，顾自出门去。母亲便会在身后抓狂地喝骂。
也憎恨过的。
但渐渐地就理解了母亲。
她只是一个普通女人，别无所长，最擅长的无非穿衣打扮吃喝玩乐。她需要养活自己和女儿。
除了男人，她找不到更好的赚钱方法。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她偶尔会当着娜娜的面哭诉。
她大把年纪，除开钱，仍然盼望一点真情。
但男人们总以为，给她金钱，已是极限。至于真情，对不起。
她自男人们身上只收获失望。
但总是不甘心的。所以一段感情结束了另一段感情便迅速补上来，一个男人走了一个男人来。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相反她振振有辞，“若非如此，娜娜你要上哪找钱吃饭。”
娜娜不理她。
她越来越可怜她。
多少女人不也挣扎着生活，人家可以摆个小凳子擦鞋养活自己，她为什么就不能？
直至她终于找着好归宿。
娜娜至今仍然记得，她深夜才回来，摇醒已然睡熟的娜娜，双目发光，“娜娜，妈妈要结婚了。”
她只顾自己快乐，这么多年终于得偿所愿。
哪里顾得上娜娜心里翻江倒海。
她兴奋得一整夜不睡，拉住娜娜不停说话，“是个好男人。很体贴。结婚后会帮我们办移民，一块去新加坡生活。”几乎落下泪来，“妈妈从来没想过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娜娜冷冷地说，“要去你自己去。”
母亲还以为她孩子脾气。
然后就是闹腾腾的一个月，母亲忙着结婚，收拾东西，办签证……
娜娜再度重申，“我哪儿也不去。”
房子很小，很旧。但她觉得这才是她的家。
母亲再三劝说无效，终于暴怒，“你怎么这副牛脾气？！好歹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