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让我心疼的女子!
她说不用天末照顾,亦不用我,在她心目中我是正平国的二皇子,我会回到正平国娶妻生子,定会幸福终老。
如若我真是那正平国的二皇子,我就娶妻生子,幸福终老……就像牵着她手的那一刻,永不放开。
阳光下她的一张脸透明了起来,笑容浅浅的哀伤,我听到一种哭泣声,又像耳朵失聪了一样,分不清来自谁的心里。她看着水天,我看着她,我们就这样追逐后有了此生短暂的缘份,这一刻缘灭了,我便要离开……
而她还有不平的人生,日后这个女人会哭,会笑,会痛,会想念……但终是与我无关了。我不知道最后的最后是谁会牵起她的手走完前世今生的那段不平路,可是我却想灰飞烟灭时可以飞身去清庭山,那里有一颗树,少正商的心血灵魂浇灌,唤名相思树。我要去看一看,看看它花开繁盛的样子,花蕊是否为透明的粉红色,瓣瓣都溢着清香。那香气里透出她的味道,清爽如雪中圣开的花。
她在我视线中一点点走远,我觉得世界迷离起一层水汽,将我心爱的女子浸润在一片看不清的境遇里,怎么办?我的心竟然这样疼,无可奈何心痛欲裂……
天末问我还有什么话想说,保她一世安好!仅此而已,请君保她一世安好,就一世安好……
清庭山上起了风,我觉得自己都在微微摇曳,混淆在漫天飞舞的花香里,又觉得全是她的味道。没想到少正商不仅骁勇善战,还是个种花的好手。
我要飞走了,宿命到此为止。我似听到一种声音,“回去当他优雅自得的二皇子了,我还料定他会取妻,会生子,会相安一世。日后……不会再过这种四处漂泊游历的生活,不用日无定所,他会有人服侍,与心爱的女子一起作画吟诗,他是不会再回来了……”
我当真,再不会回来,我知道,风夭夭此一生,爱得是哪个男子……
美人斟如火如荼地举行着,外面的人都是这样说,实况到底怎样风夭夭没有亲见。自打沈慕清‘打包’回了老家,她还没有出过门。每日不是酗酒,就是酣睡,日影无踪忽闪而过,几日时间阿四就已长到七八岁模样,原本风夭夭甚为期盼的事,真有这么一天了倒也不管不问。
阿四也想见风夭夭,为此求了天末几次。起初天末觉得风夭夭的情绪不稳定,她不提出见阿四便也不急于这一时。可是后来再看过,就觉得彻底不能见了,那女人抱着酒壶饮得倒是畅快,哪还有几分清明的理智。
于是,对阿四道:“阿四,这两日你且先跟着我混,不要去打搅她。我带你去看这里的美人斟,兴许还能为你物色个媳妇也说不定呢。”
阿四是个粉嫩玉琢的小人儿,白析的一张小脸已初见玉树公子的端倪,瞪着大眼一脸委屈的看着天末时,天末哭笑不得。
“小子,你说话啊,这个表情算什么。瞧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我儿子呢,长得还真有模有样。”
阿四反驳:“我才不当你儿子呢,我要夭夭。”
天末一把揽过他,勾肩搭背地教训:“要什么夭夭,要夭夭,她又不是你娘。再说你当我儿子跟她有什么冲突,你可以把她当娘嘛。”
阿四嘟着嘴:“不要!”
天末手上没有放开,已经开始将人往外拖。一边走一边哇哇地对他做思想工作,阿四被他高大的身姿捆在怀里,说不尽的憋屈。
下人见一大一小两公子出去,小跑过去将大门带上。现在城中正是热闹时候,保不准趁机作奸犯科的人也多,平日都是严把门户小心麻烦。不过探出头望着那渐行渐远的一对身影时,便忍不住嘀咕:“这小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咋能长这么快呢?还有怎不见沈公子人了。”
姜国使者叩动门板,到了大赛时间,专程过来请世子前去。
顾锦枫奄奄靠在窗前赏景,这两日一直没有什么热情。昔日顾锦枫惜爱美人不假,但也只是逢场作戏,时至今日便是连伪装一下的情绪都没有了。美人斟已经举行三天了,第一日宴会场上同风笑照过一面,之后就一直不见现身,就连身上的伤也没来问候查看一下。其中派人前去慰问过,担心她恐是病了,却被拒之门外,只听那小厮道:“风姑娘近两日在房中饮酒,迷离不清的不便见客。”
可是,好好的为何又要闭门饮酒?知道她好那一口,却不是能日日饮来当日子过的。
使者见世子不语,再次催促:“世子,时辰已到,我们该出发了。”
顾锦枫缓过神,广袖一拂:“罢了,就说我今天身体不适,不去了。”
使者当即色变,一脸惶恐:“世子可是伤口又复发了?”立刻旋身:“我这就将太医唤来。”
顾锦枫阻却那人步伐,只道:“不是伤口的问题,只是颇为疲惫,想在客栈休息,你们去吧。”话毕转身再度望向窗外,夏日的气息竟然这样近了,铺天盖地的暖意拂过玉面,暖彻心骨。
思绪流转,回到严寒冬日天,将军府的后花园已然离人这样遥远。
使者见顾锦枫一脸坚决,没有半点商量余地,无奈只得转身退下。实则这事不易说,四夏族的第一美人沈蝶今日登台角逐,眼见当日宫中夜宴对顾锦枫一见倾心,两国有意将其许配世子嫁去云水城。而今,世子这样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只怕会遭来不快。
姜国使者一走,顾锦枫当即命人备马直接去往风夭夭居住的楼隅。此刻半晌午时分,却大门紧闭,侍卫上前叩动几下,舍内下人匆匆跑来将门打开。看清来人,一愣:“几位是要找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