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上她与魔界天尊共度此生最美的一段时光,时而花下饮酒寻乐,时而云端抚琴,翩然起舞……风夭夭整日笑弯一双眉眼,殊不知这竟是两个男子表述别样的情深。
风夭夭抱紧头颅,疼痛不安。心口的灼热疼痛已然一种习惯,只要不是真的裂开,她便觉得没有什么无法忍受。
南宫荛伸手扣上她的肩头,想将她拉进怀中安抚,却隐忍着不动分毫。盯着她一双迷离疼痛的眼,淡淡道:“夭夭,我不喜欢喝酒,只喜欢抚琴,这是我同他唯一的一点区别。”
“身上有淡然酒香的人,是今日的少正商。而只在为你抚琴时的男子,才是我。任何人都无法分辨我们,除了这点不同,无论模样,性情,法力,我们几乎无异。而且共用一体及名字,但不会同时共存,以他的身份存在时我便沉睡在虚茫之境里,无任何感知。反之,他亦是如此。世人眼中的魔界天尊是一个,实则也是两个。我和他本是一对双生儿,这是魔界之大忌。魔界为保安宁,最忌讳两个男婴共生,将来必会为争夺魔界引起纷争杀戮,因为魔君只有一个。于是,我与他必然面临被选择和放弃的命运。被放弃的,将不会来到这个世界。可是我们的母亲又怎忍心放弃自己的孩子,她用毕生的法力将我们在腹中融成一体,出生后看似一个,实则两个人都能间歇性的喘息活着。虽然间歇短暂,但终归两个人都是活着的。而我的母亲为了保存我们,生产时陪上性命,用她的命格换取了我们的存在。这是个秘密,本想永远保守,可是你出现的那一刻,我们同时爱上,便料定这场劫难。无论你嫁给谁或爱上谁,另一个都会争夺不休,一但我们二人开战,世界必会大乱无疑,到时再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你不同于魔界,魔界我们可以共同打理,但是于你,我们分人却想独自占有,这独占不容商量置疑。我们均料到分离,才想用幻水为你洗面,只想有朝一日人海中一眼仍旧认出你,无论多久……”南宫荛说到此处,也不无伤情之感,眸子想极力撕扯出一丝笑意,却仍旧陷进疼痛欲裂的回忆里辗转疼惜。“九天幻界灼仙不假,对于我们这些魔更是威力了得。那种对魔强烈的吞噬意念就是连我都不曾想到,其中的戾气生生将我的身体灵魂劈开,痛是极痛的,却正巧将我与他劈开。如若只是一个人,后果不堪设想,必会被血肉模糊地劈成两截,无法还生。在幻界中拉紧你一双手的人是他,然后你晕迷不醒,身体不断下沉,我托起你冲出九天幻界,他用法力护住你的仙体开道,我们得以飞身而上。回眸时,他却沉溺其中不辩生死。待我再按着法力封锁戾气的原路返回时他已法力耗得薄弱,晕迷不醒,正向幻底沉去。我将他带回魔界放在护心殿将养生息,我们成亲之日他本该出现阻挠,之所以宁静无波便是他一直未曾醒来。只是我没料到,这场劫难的始作俑者不是他,而是天帝之女移花公主,她多次去魔界纠缠,被驱逐出去后心生怨念。那把淬了诛仙咒的匕首分别插入我们两人的心脏,这一次劫难本已注定生死。只是……没想到生命的变数竟然这样强,本该轮回的我,却由苏醒的他代为转世万年岁月,而欲死去的我被抬回大殿存养,魔界至此由护法看守。你亦被老祖唤回魂魄之后送去清庭山……”哪知注定的必然已被注定,就像要来的躲也躲不掉。
宿命注定有一天他会醒来,早在少正商将他送去护心殿的那一刻就是一种保全。体味万年不休的疼痛,但毕竟不会被轮回中的戾气噬尽。
这一场画面循环得如此迅速突兀,在风夭夭茫然不息的头脑中来来回回播放,熟悉也陌生。那此景象被时间掩埋之后褪了色,这一刻却在她的心里无尽的清析起来。
夜风渐然增大,带动地面细尘沙砂,越发迷忽人的一双眼。之前冰冷若水的月光暗然隐去光晕,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即将到来。
南宫荛一头银发如此醒目,被风带吹起之后丝丝绕进风夭夭一双眼瞳。他的一双手还扣紧她的肩头,一个动作维持太久,双臂已然僵麻。像之前被冻结的身体,一直以一个姿态呆了数万年。
风夭夭抬起一只手,按到他的胸口上。黑衣衫着她一只手白玉一般,光滑透明。那里也有一把冷刃,同她心口的伤如出一辙。她被宿疾折磨良久,他亦没能幸免,而且复加之后更为痛彻骨髓。
“还痛吗?”南宫荛摇头,眼中清亮得不成样子,像要将整片暗夜点燃。手臂一收,终于将她整个人纳进怀里,那个做了太久,幻得幻失的梦才真似醒来。
“这一种疼,再刺骨难耐,我也是不怕的,可是,我仍旧心疼,只心疼你要如何承受这源源不断的痛触。”
风夭夭几日来在睡梦中一直睡得不曾安稳,梦中一直苦苦追寻,追寻一个人,追寻一个港湾。在将她纳进怀里的时候,便有一种极为心安的感触让整颗心尘埃落定。这颗心颠沛流离的这么久,毕方真是觉出累了。
原来,一种回忆可以让人如此不负重荷。
她这一次晕迷的时间不短,阿四天明赶回来时,她就安静地躺在床榻上,室中不见任何人的影子,那个她所谓的要等候的人不知可否见到。只是问及下人了,说昨夜一切安好,睡得也比任何一个夜晚都要香甜,没有听到一点声音。就连那个习惯早起的阿婆,也一觉睡到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