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懒神降世:爱我请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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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沈慕清靠在床框上的姿态没有变,一双眸子似含了笑,伸手打落她的手,懒懒道:“要什么银两,杀人又不杀牲口,马匹到处都是,何必浪费银两。”

风夭夭被他点醒,会意的颌首出去。

房门打开的一瞬,沈慕清一张悠悠含笑的神色淡去,像被急风吹散,凌乱而宁静。就是这样面无表情的表情,才最是让人冥想颇多,仿佛那里包含万千,解读不清。

他笃定她想起了什么,少正商啊少正商,一场祸患虽让你由人变魔。如此,或许就是好的。他虽说偏颇了些,为了她倒也算仁至义尽。

风夭夭走出客栈的时候,再望向整个城便生起隔世之感。

阳光还是那样温绵细碎,转眼新年将近,其中掺杂了迎新的喜庆。昨夜滔滔涌动的血河已经被清除干净,一丝赤色都不曾留下,只有青砖经过反复洗涤后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清洁颜色。还有那些成堆的尸体也已搬运完全,整个城安静详和,杀戮转眼被侩子手们篡改修正。风夭夭能想象,不多时这城中会再次被填满人口,这一页会翻过去。可是,少正商身体中的魔性,却要被烙上永远的痕迹。

如果他说,他就是他,是她二万年前那段缺失的记忆,她当如何?

快马行在通往云水城的官道上,腮边凛冽的冬风划割着她水嫩的脸颊,像刀刃贴蹭而过,留下鲜红的血口。

这一条路何其漫长,就像她被封印错乱了的记忆,非得行上两万五千年的时日,仿似才能抵达。

将军府的大门被人用力叩响,侍从乱慌地上前将门打开,看清来人不禁一怔:“二夫人?”

风夭夭错身挤进去,扣上侍从的肩膀:“少正商呢?”

“少……将军……”侍从嘴巴僵硬,被她这样一拎更是无措惊怔:“在……在风仪园。”

风夭夭手掌松开,急速向里奔踱而去。

侍从望着她的背影摇头感叹,听闻二夫人神智复苏了,而且皇家雪场一支《九天玄舞》惊红几国。东管城时更是成了举国知晓的大夫,昨夜没被屠城斩杀真是荣幸。

风仪园的房门被推开时少正商正在案前思及整合凌乱的思绪,一声“少正商”陡然充斥心田,抬眸间已蓦然立起身。

“夭夭……”这一声像恍神间吐出来的。按着桌面的手指苍白若纸。

风夭夭站在门板处看他,这一刻眉眼清淡柔和,与昨夜屠城的恶魔简直大相径庭。如果不是那一脸的错愕,她会觉得与睡梦中所见的人极像。

少正商微眯起一双流光似锦的桃花眸子,无声荡过欣然神色,若有所思:“夭夭,你……”

风夭夭几步跨过去,听到他肺腑中情不自禁地轻叹,若不是这一些的疑问在头脑中泛滥,她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那些杀戮的场景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

她觉得,她与那一城的百姓一样恨他。

室内静谧,风夭夭抬头扫他一眼,无比笃定:“少正商,你不是人对不对?你曾经见过我对不对?”如果他是人,又怎会没有人的脉络体温。如果他是人,又怎会有让小黑代其死亡的本事。还有那些画卷,她虽说是神,却是个甚为低调的药神,凡间庙宇找不出一尊她的雕像。

少正商静静地看着她,良久,嗓音淡淡:“为什么会这样问?还是……你是认得我的?”复杂的嗓音像梧桐随风起舞,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风夭夭一愣,她怎会认得他,实质上就连梦中人的样子也与他不同。只是她在将军府中转生,在书房里看到他的画卷,便觉得她与他该是有些什么的。

清了一下嗓音,执着于她的问题:“我在问你,到底认不认得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话想来是无从问起的,她现在以风笑的身份示人,就算他真的认得风夭夭,也不会以为与风笑有甚关系。“我是问你……你可认得你书房中画卷上的女子?你同她是什么关系?”

少正商微微扬起下巴,“嗯”了一嗓。

风夭夭不知这一嗓代表什么,是承认他不是人,还是他是认得风夭夭的。心中忽然急迫,猛然脚尖点地,拎起他锦袍的前襟,牙齿都似在打颤:“你嗯这一声算什么意思?是认得还是不认得?你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少正商蓦然垂首,下巴抵上她发顶,轻轻笑了两声:“你这是想同一个专以武力闻名的将军动粗吗?”

几根墨发被他轻吐出的气息吹浮起,头皮一片酥痒。

风夭夭手上力道一松,男子平整且泛着泠泠暗香的锦袍已经微微褶皱。她退出一步之遥打量他,这样直接干脆的笑意在他脸上还真是少见。以往他的笑都是大怀深意,真假参半的,从来没有这样爽朗过。由此风夭夭便更加确定他大有来头。

清了一下嗓音,表情庄重:“少正商,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和风夭夭有什么关系对不对?你在为人之前认得她!”这一点虽为揣测,吐出来却字字肯定。

少正商薄唇下意识抿紧,脱口间仿要按耐不住,就要为她讲述一段动人且凄离的故事。喉结哽动了一下,伸手去触摸她光滑细腻的脸颊,“我……”

门板倏一下被人大力推开,苏婉急迫也欣喜的声间破空传来:“商,听说妹妹回来了,在你这里吗?”

少正商一双温情四溢的狭长眸子蓦然冷却,这凉意来得这样突兀而迅捷,不给任何人留有思萦遐想的机会。电闪雷鸣间的事,便已恢复修罗般的噬杀之气,一双眼空灵得如深海中吹过的风,忍不住让人一个激灵。那温柔触碰的手指转而捏紧她的下巴,指尖微许发力,清析的痛触自风夭夭的下巴传出,不觉然地轻呵一声。却见他含着绝然冷酷的笑意嘲讽:“你这是疯傻的病又发作了么?看清楚了,我娶过你不假,却不是对你有情,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