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的主书名我斟酌再三,最终取名“为幸福而教”,主要是因为我的一个重要判断是:教育最重要的宗旨在于帮助所有教育当事人追寻其“真正的幸福”。这也是本书开篇即收录《合乎道德的教育与真正幸福的追寻》一文(另外还收有《为幸福而教》一篇)的原因。
所谓让“所有教育当事人”幸福,最重要的当然是让学生的学习生活幸福。但我一直以为,教师的幸福追求也是教育实践最重要的目的及本体性追求之一。
“在我看来,教师是最有可能获得最幸福人生的人类。”“但另外一方面,‘可能’并非‘现实’。许多教师虽然面临获得最幸福人生的可能性,但仍然可能与幸福生活失之交臂。这也是许多教师常常自感职业倦怠、人生惨淡的症结所在。在日常教育生活里,是翱翔于幸福的天堂拟或挣扎于悲苦的地狱,完全取决于为师者自身是否具备配享幸福的主体素养。”
“做一个幸福的教师,其实只是要求我们努力做一个伟大的教师并享受作为伟大教师的喜悦而已!”这是笔者应《人民教育》杂志之邀,为该杂志2014年9月刊(第17期,教师节30周年纪念专刊)所写社评里的一些文字,也是我愿意以自己的这些“小确幸”(村上春树语,微小而确定的幸福)式的学习体会与同行们作心灵交流的最重要的理由。
本书既是一个教育行者最近十余年牵挂中国教育心路历程的真实写照,也是一个教育学者信马由缰、仰望星空之教育遐思的荟萃。
因为文体随意,文集的副书名取名也颇费了一番心思。曾想以“教育危言”为名结集。但自觉一些文字虽是危言,却未必求耸人听闻、哗众取宠。又曾想以“教育微言”为名,图以表征某些个人教育思考的细密风格。然“微言大义”,乃是一种学问、人生及其表达的极高境界。我等凡夫俗子,恐怕唯有“心向往之”的情怀。换言之,拙作之“微言”,可能只可做“人微言轻”之另类理解;而个中教育“大义”几何,却只能任由读者评价矣。最终,自以为“教育长短论”之名为最佳。
所谓“长短”论,实是双关。
一是指本文集中许多篇章都是对最近十多年中国教育的批评,属计较教育之“长短”,或者思考教育发展之得失的作品。当代中国教育的迅猛发展,既充满希望,又让人极度焦虑。认真计较长短,当可大益未来。
二是希望借鉴文学体裁上的“长短句”表达风格不拘之精髓。作为词的别称,特别是与力求工整划一的律诗相较,“长短句”实为“句子长短不齐”、狂放不羁的文体。笔者执业教育学原理专业,故敢以一切进入视野之教育现象为臧否对象。这本文集,除了本人聚焦最多的教育伦理、教育思想等领域,游思所至,举凡基础教育、高等教育、教师教育等领域无不涉足。或只言片语,或长篇大论。然嬉笑怒骂、低吟浅唱,无不心怀康健我中华教育文化之梦想。
长短论,自以为只是在做自由、随性的思索。但即便是堂吉诃德,也渴望同行者。故结集出版与其说是呈现思考,不如说是呼唤回声。“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是也!
檀传宝
2014年11月于京师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