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看重的是对于速度的拿捏,对天时的把握,包括在合适时机下要雷厉风行地执行,这是我们一贯的习惯:看中了就赌,赌完了就干。”
记者/周麟
私有化归来,面对中国文化娱乐市场的繁荣和更自由的空间,我们有了更多机会走近真实的古永锵。一直以来,媒体喜欢给他加标签,“银行家”“教父”“老男孩”“少年”“创业老炮儿”“阿甘”等等。“银行家,这个绝对是错的。”古永锵说,用银行家形容他不对,教父也太过了,但“阿甘”可以接受。创业10年,他就像电影中阿甘心无旁骛一直奔向终点一样,“我比较坚持,很多事情是奔着自己的爱好和向往的东西去的。”前提是对未来和方向的预判,“我们卡时间的本领很好,也很幸运,这在十年里面多次被验证。”2005年底刚创业时,古永锵提出了“三网合一”即将到来的观点,提到未来10年甚至30年都是电信网、广播电视网、互联网的融合,再到后来的多屏合一,当时别人不能理解他说的是什么;然而10年后的今天,这些都成了司空见惯的存在。
真正让大众感觉到古永锵资本手腕的是优酷与土豆的爱恨纠葛,先是优酷抢先在美国纽交所上市,再到优酷、土豆合并,时间看起来都刚刚好。
此次私有化更是只用了5个月就完成了。在今年优酷宣布完成私有化之后不久,在一定意义上,退市的窗口已经关闭。
这些独到眼光和及时卡位,让人只关注到了他在投资一事上的天赋,而忽视了其作为CEO的全能之才。创业之初,古永锵就谈到了他对CEO职位的理解,他说最重要的三件事是人、财、事,直到今天,他在合一集团还不时提到这一点。他像是一个伯乐,全方位地寻找各个维度的千里马。
私有化之后怎么布局,为什么重用新任集团总裁杨伟东,直播是千里马吗,等等问题,伯乐古永锵都给出了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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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网商:为什么把杨伟东放在主战场、作为一个带队打仗的将才,你在对人的管理上有什么心得?
合一集团董事长兼CEO古永锵:对人的管理,我自己有一套方法论。从团队的搭建来说,需要有这样几种能力:第一,招聘,包括招人、挖人。要能够识别正确的人,你能不能说服这个人加入,这本身是有一定能力要求的;第二,在中国比较难的是接人。一般来讲,招人是自己选的,你带他是比较愿意的,但如果这个人是别人招的,跟自己的背景不一样,甚至是打过架的人,因为组织变革,这个团队并到你这里来了,你有没有能力接这个团队是很重要的;第三,开人,你能不能狠。有些人能力不行,这个反而好说;有时候动力不够,也好说;有些是“老白兔”,这很难下手了;第四,留人。能不能有一种凝聚力,能不能从战略使命、激励的角度凝聚一个团队,这也是很重要的。
第五,带兵打仗,能不能真的和一团人带队打胜仗。
我觉得最基本的是要有这五种能力。这几年,实际上杨伟东也一一证明了他在带队方面的能力,所以最后做了这么一个决定。从招人来看,他招来了湖南广电集团副台长级别的王平。10年前,我认识了王平,她是《超级女声》的导演,后来做了副台长,想想看就知道很难挖。我从来没有跟伟东说过我认识王平,他跟我说他要挖王平,而且也找过来了,我觉得他很牛。
他在团队里面也接了一些老优酷的人,不是他团队的人,他依然带得很好。同时,伟东的风格是雷厉风行的,谁不胜任,开人是很利落的。
他现在是合一总裁,面对的已经不仅仅是对事的判断了,这是每一个高管都具备的,更多的是对团队方面的能力,这是我最看重的。
天下网商:大家往往忽略了您在运营和人才方面的能力,实际上这两年你挖了不少好的人。哪些人是你挖得比较得意的,哪些人未来会作为大将?
古永锵:挖的每个人都比较得意,其实是在团队中找到每个人合适的位置。
这跟刚创业的六七个人不一样,以前共事过,问口碑很容易。所以一起合作的时候,都知道相互之间的优缺点。
最近两三年我们进了很多新高管,仅仅靠两三次的面试,相互之间的了解不可能那么深。找猎头去做背景调查也不靠谱,说实话人家真的会百分之百告诉你吗?除非跟你很熟。所以来的人,你会发现每个人都有优缺点,但是我看重新加入高管的有几个条件:一个是这些高管要么在创业公司做过,要么是自己创过业;第二,他们经历过中型公司到大型公司的转变,而且没有离开。我喜欢这种人,如果老是变来变去的,我倒不是最喜欢的。
我这10年开了无数人,我是狮子座,看起来还是很和祥的,但是咬起来很狠的,可能你们看不见。公司大了,管人是越来越大的挑战,所以我也特别看重跟阿里的合作。就是两个月的时间,我们深刻体会到阿里在组织文化方面给了我们很多帮助。现在合一加入了很多牛人,也做了组织架构调整,阿里在这些方面做得很强,还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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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网商:私有化被视作你又一次成功的资本运作,前后经历了哪些事?
古永锵:真正做判断要回来,是在2015年3月份,算不上早。但那时想好了,我们内部就开始讨论。5、6月份时开始跟两家公司谈。
其实对我们这种体量的公司来讲,选择也不多,要么是找财务投资者,要么是战略投资者。现在回头看,如果选择了财务投资者,交易结构比较复杂,过程会拉长,很有可能回不来了。当时的考虑是,我们这个行业要看长远的发展,短期的对冲资金对公司的良性发展不是好事,所以第一时间就排除了财务投资者。
我们这样的体量,全中国只有两家公司能吃得下:阿里巴巴和腾讯。两家都很棒,比较幸运的是他们也都觉得我们还不错,愿意跟我们合作。但为什么是阿里?很多东西真的是缘分,我们在2014年第一次接受了阿里巴巴的投资,因为这个关系,我被邀请去参加阿里在纽约的上市。马老师说上市之后有新的更大的梦想,就是双H(快乐和健康)。我们合一的使命是分享快乐、智慧和感动。从底层思考,这个东西是通的,说白了就是身心快乐。中国已经进入小康社会,温饱阶段已经过去了,我们共同认识到未来的使命是身心快乐的重要性。所以底层的价值观是一样的,把明确的战略说出来,我们不谋而合了。当然,我们也对行业里面的布局和节奏、投入方面,做了比较深入的沟通。
过完国庆节发布私有化邀约后,我们就尽快推进,5个月应该是最快的了,没有更快。为什么是这个节奏感,包括这个速度?当你想准这个方向,所有的东西就只有这个窗口,创业就是一个窗口,私有化也是一个窗口。所以我们卡时间的本领好,运气也好,都在这十年里面多次被验证。
在这个过程中,时机和资本操作缺一不可,因为时间窗口是有历史性的,例如现在做就做不了了。你的战略判断、团队沟通、真正的执行能力都很重要,包括由美国退市有一大堆的证监会手续要办,我们财务跟法务团队很不错,当然他们也身经百战了。我们这个行业的特点是需要很大的投入,所以每年都要搞一次资本运作。
但我大部分的时间还是花在内容和产品上,一年12个月,可能只有3个月的时间跟资本运作有关。其他时间都是围绕内容、产品和人,其实我们公司里面真正的资本高手是刘德乐(合一集团创投董事长)。
天下网商:被阿里并购后,视频行业的格局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排名前三的平台(优酷、爱奇艺、腾讯视频)背靠的都是BAT的大山,这应该不是一个巧合吧?
古永锵:对,这不是偶然。现在就是一个“群架生态”的战争,你看美国也是这样,就是这么回事。因为互联网越来越成熟了,以前会分开讲信息化、电商化、游戏化,而现在正如十年前所预言的一样,全部融到一起了,你还不打群架?移动互联网加速了所有的融合。
天下网商:你们下一步的规划是回归中国股市,现在传言爱奇艺也在准备上新三板,你们下一步会抢这个窗口期吗?谁先上会有优势吗?
古永锵:机会是公平的,现在短期内,我觉得这个窗口政策有变化,在新三板分级都设了门槛,就看谁跑得快。在这方面,对业务方面的升级、对我们公司提出了努力的空间和方向。这个政策变化其实挺好的,今年不用比赛了,大家好好把产品做好,不然就很像当年土豆和优酷在比赛。我们是想在A股上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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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网商:为什么这两年视频产业的变化如此之快,究竟是什么驱动力,促使各种视频服务迅速升级、变形、百花齐放?如此快速的变化你感到意外吗?作为中国视频产业的先锋,你怎么看待两年后,甚至半年后的视频产业格局?
古永锵:实际上这十年一直都在变,但是这两三年在加速。
因为移动互联网的兴起,每一个细分领域都在加速,不仅仅体现在视频上,而且竞争的激烈程度、变革的速度和深度,都是非常深刻的。因为移动互联网是个人化的,是每时每刻的,这回到了人以及内容底层的本质,内容和发行之间,虚拟和现实之间,线上和线下之间已经完全合一了,没有任何的边界。
如果没有移动互联网,不可能有直播,PC客户端对着一个电脑直播,很傻。以前PC的直播,都是传上去的,它本身的流程比较繁琐。但是现在手机一点就马上直播了,没有任何时差和门槛。可想而知,这些变化肯定快啊!
而新一代的用户,他们不是互联网的移民,而是比例越来越多的原住民,已经习惯性地对所有的新生事物没有任何的抵触,甚至拥抱,还要主导。我们最开始做UGC的时候,打造出“拍客”“牛人”的概念,当时的用户没有习惯去表现,但现在的原住民们乐于去表现和分享。
大家对互动性有天然的需求,这个变化以后还会更快。
天下网商:你现在的重心放在创新业务上,实际上是在押未来的方向,你怎么看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你们现在投资的方向是什么?
古永锵:互联网范围很大,我们立足在文化娱乐,我觉得未来的发展趋势可能有几个大方向:从内容的方向来看,我们认为网生内容会越来越占主导地位。2009年前后,大家之前基本上都是买电视剧、买电影和综艺节目。但在最近两三年,用户原创的网生视频内容快速崛起,很多传统媒体最顶级的人都出来创业或者开始新的尝试,因为互联网本身有即时性、互动性,而且它贴近年轻人,所以会走得更前沿和更有创意。我们跟汪涵合制的《火星情报局》收视率已经可以和一些传统的王牌节目PK了。
另外一个方向是,我去年讲了一个观点,在未来十年会进入一个全屏即无屏时代,就是现在大家讲的VR、AR、MR,我们一年多前开始在美国做这方面的投资。
还有一个方向,我的观点是屏幕即渠道,内容即店铺。其实所有的屏幕,尤其是手机,他们是通讯终端,也是媒体的终端,而现在基本上是一个渠道,所有的内容都是可以边看边买的。购物、拍卖、打赏、众筹,屏幕里面的内容跟电子商务、跟金融的联动和合一,是我自己看得见的。也是两年前我们为什么选择接受阿里的投资,包括这次2016年私有化要回归中国,选择加大跟阿里合作的原因。
我在行业里面说狠话出了名,包括很多同行在说,你要很小心古永锵说的话,因为他说的话,只有他能做到;他讲得出来的,是因为他已经想好了并开始做了。我们的风格就是先做后说。当然移动互联网的时代要边想边做,边做边说,因为速度更快。
我们很看重对于速度的拿捏,对天时的把握,包括在合适时机下要雷厉风行地执行,这是我们一贯的习惯:看中了就赌,赌完了就干。
其实你也不会100%赢,内容的变化、科技的变化、国情政策的变化等都在不断地转,在转的过程中,你会看到很多的基于形势的烙印,这些变化也会带来新的机遇,在试的过程中调整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