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玉米渐熟的时候,如柔特别想煮玉米吃,嫩嫩的、香香的。但家里没种早玉米,找电话问问娘家,因特别干旱,也没种上早玉米,没辙了,只能不吃。但那种想吃的感觉却一直缠绕着她。
这一天,卖煤回来的小硕一下车就说:“如柔,你猜我给你拿什么来了?”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
他打开车门子,抻出了一个袋子,说:“你最想吃的!”
“嫩玉米棒?”她一边高兴地说着,一边打开了袋子,拿出了一个玉米棒子,剥开一看,真是嫩,一掐都能流出汁来。她高兴地问:“哪来的?”
他蹲下身来边剥玉米边说:“买煤的那家给的。我一说你特别想吃煮玉米,他就带着我从他们地里擗了十几个,还忒嫩呢。快剥了煮煮吧,都馋死你了。”
玉米棒子熟了,从热锅里捞出来往凉水里一泡,再拿出来吃,真是香甜。她一边啃着一边对刚洗澡回来的他说:“给小茵拿几个去吧,她也忒爱吃。”
“你不忒想吃了嘛,就留着你个人吃吧。”
“给她拿几个去,不显着我这个当嫂子的好?”她捡了几个送了过去。
他咧开嘴笑了。
转眼就是金秋时节,地里的一切农作物都在作着最后的冲刺,希望能早一日得到解脱。而这时,农家小院里的柿子也红了,夹杂在那老绿的叶子中间,很是惹眼。在那个村子里,几乎家家都有柿子树,站在街上一看,煞是好看,而在傍晚时分,红红的落日出来,更给小村子增添了一份魅力。
桂兰和小茵正在玉米地里挑选着能吃的玉米棒子。不多会儿,就擗了多半袋子。回到家,煮熟了,桂兰说:“小茵,给你嫂子拿几个去。”
已经啃上了的小茵说:“我不去!吃她条破鱼她还指使我哥闹哄来。她一天地都没下过,又惦着吃现成的玉米棒,她咋这美呀?”
“人家没给你送过来!”
“给我送过来,我也不说她好。”
“唉,我给她送几个去。”桂兰捡个四个玉米棒子就要出去。
小茵一看,忙从母亲手里拿下俩。“她烙肉饼咋给咱们送两块呀,那你也给她送俩去吧。”
桂兰看着手里的这两个玉米棒说:“地也有人家的呢,再说咱们擗了这么多。”
“妈,你不会说是别人给的?”
桂兰出去了,正看见如柔从厕所里出来,忙说:“如柔,给你俩玉米棒,别人给的。”说着,往她手里一塞。
如柔回到自己的屋,递给他一个,就坐在沙发上啃了起来。
小硕啃了两口,问:“谁给的?”
“妈给的。”
“就给俩?她们娘俩擗了那么多?”小硕生气地说。又见她不吱声,气更大了,“啪”地把那又啃了一口的玉米棒子扔到了地上,“都这么会办事儿。擗了那么多,就给拿俩来,怨不得她跟别人处不一堆儿。”
她没言语。
他又瞪着她嚷:“都是因为你!谁叫你烙肉饼给人家送两块去呢?人家还不给你俩玉米棒子?哼,你们都这么办吧,忒好!”说完,气呼呼地扭过身去。
她虽然觉得委屈,但这一刻,她突然深深地懂了他:他爱他的母亲,他也爱她,他希望她爱他的母亲,也希望他的母亲爱她。这就是他——一个为人儿为人夫的人之常情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