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天裂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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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箭在弦上

豹子胆吴廷玉怀着雪洗耻辱的极度复仇心情,从白府高高的院墙上一跃而下,舞动一杆方天画戟,横贯劲道,虎虎生风,扑向白文彪。

而玉中剑宋德恩则静静地站在白府门楼之上,嘴角挂着冷笑,冷眼紧紧注视着大院中你死我活的激烈厮杀,无动于衷。

两个月前,就在这个大院,白文彪杨树旺联手大战吴廷玉的情景,又一次极为清晰的浮现在他的眼前。

那时,为了激怒白文彪,让他杀了吴廷玉,自己竟使出了“借刀杀人”之计,不料,被老谋深算的白经庚当场识破,好不尴尬。

而今,为了大顺王朝,自己又联手吴廷玉,兵合一处,夜闯白府,欲置白经庚白文彪父子于死地。

可是,考虑到高原雄鹰白文彪还是自己的师侄,自己如果此时出面,不免尴尬,于是,他又一次采用了“借刀杀人”之计,让满腹复仇之火的吴廷玉打头阵。

如果吴廷玉杀了白文彪,他则坐收渔翁之利。如果白文彪杀了吴廷玉,到了那时,他就以逸待劳,不费吹灰之力,解决白氏父子。

不论两方厮杀的结果如何,最终都对自己有利,对大顺王朝有利,宋德恩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白文彪见吴廷玉如一只恶狼,不顾一切地恶狠狠地扑过来,不敢轻视,脚尖一点,飞身跃起,躲过迎面刺来的方天画戟,而后,斜山柏风雨如啸,双掌直取对方面部。

吴廷玉一击不中,忽的转身,雀步蹙沙,方天画戟在灯火之下泛着阴森森的寒光,黑幡三点铜鼓鸣,横扫对方腰部。

白文彪见方天画戟势大力沉,急忙伏身,石脉水流泉滴沙,侧身翻滚至吴廷玉身边,右脚快似闪电霹雳,猛地踹向其腹部。

此刻,吴廷玉想躲闪已经来不及,只得用方天画戟一横,硬生生拦截住对方铁腿,只听得“咔嚓”一声,白文彪的右脚将胳膊粗细的方天画戟踢为两段。

见状,吴廷玉不禁大吃一惊,心想,数月不见,这白文彪的武功竟然精进不少,方才这一脚,远远胜过号称“铁板脚”的杨树旺,只是杨树旺现在已经死了,自己也少了一个劲敌。

自随着父亲白经庚从西安回来之后,白文彪才正真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古语所包含的道理,为了进一步提升自己的武功,他比往日更加勤苦练功,将杨树旺的昆仑铁腿术也柔和在一起,极大地提升自己格斗的实力。

这时,见对方兵器被自己一脚踢断,白文彪腰身一挺,鲤鱼打挺,飞身而起,右拳快速击出,左拳紧随而至,双拳快似流星,连续打向对方前胸。

无奈,吴廷玉撤步后退,一记鹞子翻身,躲开來拳,瞬间施展家传绝学“燕云十八手”,欲白文彪极力大战在一起。

白经庚站在台阶之上,在数名家丁的护卫之下,冷冷地看着吴廷玉,暗道,此人竟然隐藏于胡杨台有数月之日,不露一丝声息,由此可见,为了完成张献忠交付的任务,他已经下了十足的狠心,要杀死自己,彻底摧毁白府。

回想起当年在大西营的铁马峥嵘岁月,想起自己和吴廷玉的深厚交情,特别是他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深夜通风报信,让自己从张献忠的屠刀之下逃得性命一事,白经庚从内心深处长叹一声,时间改变了一切,包括每一个人。

蓦地,他发现了立于门楼之上的宋德恩,心中微微一惊一沉,顿时明白了一切,为了功名利禄,每个人都会随时做出任何事情。

宋德恩见白经庚紧盯着自己,心中一阵冷笑,暗道,大顺王真心实意地邀请你白经庚去大顺朝,高官厚禄,骏马美女,由你当由你骑,可你却故意与大顺王作对,今晚,就让你尝尝厉害。

此刻,白府家丁和大西密探打得正酣,双方数十人,你来我往,我进你退,刀枪齐举,兵刃相见,如同一群黑暗中奋力厮杀的野狼,嚎叫连天,宁死不屈,没有一只狼后退。

白文彪杀红了双眼,知道唯有放手一拼,最后才有可能赢得自己和父亲的性命,否则,雄踞于胡杨台百年的白府,今晚就有可能毁于一旦。

而吴廷玉是怀着一雪前耻的心情,以及拼死也要完成张献忠交付的重任而来的,如果今晚不能除掉白氏父子,那么,他有极大的可能会葬身于白府,由此,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力量搏斗。

白文彪踢翻两个打手,大吼一声,鬼灯如漆点松花,右肘狠狠地顶在吴廷玉左肋的同时,自己的腹部也遭到了对方的重拳猛击。

吴廷玉立时感觉到肋部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插进了千万根铁钉,赶紧跳出圈外,冲宋德恩大声喊道:“宋将军,快来助战。”

见此情景,宋德恩认为该自己出面了,于是,微微一笑,纵身跃下门楼,疾步冲进阵中,七星挂城闻漏板,右掌狠狠地击在白文彪前胸。

这一突如其来的利掌,将白文彪击得连步后退,胸中发热,不由得吐出一口鲜血,紧盯着宋德恩,说:“师叔,你怎能打我?”

宋德恩面露狰狞,紧紧注视着痛苦不已的师侄,片刻,冷笑着说:“为了大顺王朝,师叔不得不出手。”

吴廷玉站在圈外,强忍着锥心之痛,嘶声竭力地喊道:“杀了白文彪,杀了他。”

面对此情此景,台阶上的白经庚依旧脸色冰冷,目光如铁,流血死亡的场景,他已经见得太多了,一颗心早已麻木不仁了。

自从数月之前,亲自去胡杨台知府衙门,拜见王玉杰,劝其起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家毁人亡的心理准备。

现在,他后悔的是起事太迟了,如果稍微提前一天或者数天,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对手来的如此迅速而猛烈,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可是,后悔又有何用呢?自己作为历经沙场的人,难道还不懂得兵贵神速的常识?怎能犯下如此幼稚低级的错误呢?

如今,站在台阶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文彪被其师叔活活打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凝聚了白氏家族数代人无数心血的白府毁于一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无情地摧毁自己的心中大业而束手无策。

白文彪吐出一口鲜血,圆睁怪眼,厉声骂道:“宋德恩,你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恶狼,都怪我瞎了眼,没有早一点儿认清你。”

闻言,宋德恩仰天长笑数声,极为得意而有恶狠狠地说:“这一切,怨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你爹。现在,我就送你去阴间地府,去找你爹算账吧。”

说完,宋德恩狂吼一声,天河夜转漂回星,呼龙耕烟种瑶草,如同下山猛虎,双掌狠狠地击向摇摇欲坠的白文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