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天气奇热,果子估计市区温度早超过40°了,但是电视上依旧播报的最高气温是三十八九度,好像徽州市永远也摸不到40°的边一样,而且据说这样的天气会持续半个月,真是要命,每天下班回家,郭少军浑身就跟裹了一层保鲜膜一样难受,
“哎呀我的天哦,我桌子上的菜饼子了?谁吃了?”今一大早就听见严勇嚷嚷。
“根据现场证据,外加我个人的判断,我觉得这个饼子应该是老周吃了。”田浩源笑眯眯的看着老周。
“拉倒吧,还你判断,你明明就看见了。”
“哎呀,你们要体谅老同志,我早上忘买了,你小年轻一顿半顿不吃无所谓了,我不吃不行啊,很可能就会低血糖啊什么的,再说了你不还有一杯豆浆吗。”老周拍了拍严勇的肩膀,满脸的表情都是:我吃了怎么滴。
果子则和水货在一边看见严勇无奈的样子直接乐翻了。
“哦,对了,张队最近一直不见人,在忙撒了,上次就想问他是怎么找到那三轮车小哥的,还没开口了,人就不见了。”果子边吃边问。
“那我也不清楚喽,领导的行踪岂是你我能猜的到的?你自己问张队吧,我也很想知道。”老周靠在背椅上,来回晃。
“张队来了,赶紧问。”严勇瞟了一眼院子,用胳膊肘堆了堆郭少军。
话说着果子就看见张队走进来,等他倒好水,坐定后,赶紧蹭了过去。
“张队,你是怎么找到那个三轮车小哥的。”
“哦,其实很简单。”张队笑了笑:“就是!”
“就是什么呀?我说张哥,你就别卖关子,我这还饿着了。”严勇喝光手里的豆浆,捏扁了,投篮一样的扔进门口的垃圾箱里。
“就是人家自己主动找派出所提供线索的呀。”张邵武白了眼严勇。
“切!”
“切!”田浩源跟严勇异口同声。
“最近也太热了,我都不敢出门,这天气可别发生什么案子,不然一跑一身汗,死遭罪。”老周年龄最大,所以这么的气温对他来说是个酷刑,非常难熬。
“这大热的天,谁有病啊,有那心也没那精神,要是我,门都懒得出去,天天呆家吹空调,俗话说:秋后算账嘛,老祖先说的多好,撒事都等凉快了再说。”
接着严勇就突然小声问起果子起来:“唉,果子,你说我现在去跟王队请假,他准不。”
“不准”王队从办公室走出来“走,出现场。”
“哦,我的大罗神仙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严勇一副恨世的表情。老周过来拍了拍严勇的后背,意思是:走吧,兄弟。
“哪里?”张副问了一句。
“水阳县。”
“你们觉不觉得咱队长和张哥两个像那大话西游里的唐僧跟孙猴子。”严勇一边开车一边说。这次考虑到老周身体,王队直接安排跟他同车,由张副开的车,而果子、严勇、水货一个车。
“我早就觉得像了,尤其是王队,我觉得直接就是个唐僧翻版,说话那个节省啊。”果子靠到前排座上“还有,我觉得老周就是沙和尚,整理“行李”的事情基本都是他做。你们觉不觉的。”
严勇哈哈大笑:“没错,没错。”“那你们看谁像猪八戒啊。”
“你啊”
“你啊”果子和水货很有默契的同时看向严勇。“你绝对是那种一出事就赶忙喊着分行李的。”水货开玩笑也从不逊色。
“放你两的屁。”三人说着就笑成一团。
出了市区不到一刻钟,果子他们就到了水阳县,这次没有去县公安局,直接一路开到了县护城河边上,水阳县位于徽州市的南面,是辖区里三个县城之一,但是却是离市区最近的一个县,原来是个乡镇,最近两年才申请升级成了县级城市,人口还不到10万,但是属于平原地形,地方比伏水镇建设的好很多,县城就这一条绕城河,河宽大约20米,从县城的东北角开始一直往南,然后拐了个弯从西南角出了城。县政府一直比较重视,有河工定期维护,所以河水水质还不错,河岸两边的大堤上种满了洋槐树,一到四五月就开满白色的洋槐花,非常漂亮,加上一排排的木质小长椅,这里最是县上小情侣们来谈情说爱的地方。
王队带着他们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到处是人,而此刻,就在这个护城河的拐弯处,一个藏蓝色的编织袋早已被吊车提上来,平放在河堤上,袋子的拉链被拉开一半,但是看不清里面情况,现场封锁线外被围得水泄不通,就差站在河面上了。
技术员小张刚一翻开袋子,就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河水从袋子两边流了出来,里面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
果子哪见过这种阵势啊,上次看见的尸体还都全乎着了,这次这个,样子加上气味,哪是果子这种小雏能抗的住的,一个箭步跨到附近的洋槐树下,抱着树干就呕了起来。
老周走过去拍了拍果子后背,县派出所的同事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漱完口,果子觉得恶心劲差不多过了,稍稍休息了下,便捂着鼻子又走了过去。
王队和水阳县同事聊着什么,严勇和水货去了解情况,张副队则和法医聊的起劲。
果子这次仔细看了看编织袋里的尸体:身高大约在160CM—165CM,袋子里还保留有部分脱落的长头发,感觉应该是个女的,因为高度腐烂已经看不清长相,衣服也一样烂的不像样子。编织袋没有破损,虽然粘了很多水底的淤泥、绿色絮状物,但是看起来还有六成新,是个质地比较好的袋子,袋面上印的卡通人物,这种编织袋很常见,一般的商店都能买到。从编制袋两侧的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可以看出,是为了沉尸专门放的。
果子心想,这抛尸的人挑的地方还挺好,扔在拐角这里,这里是护城河水最深、淤泥最多的地方,扔在这里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有人发现,果子估计这弃尸的八成是本地人,不然不会这么熟悉。
严勇和果子问完笔录后走过来。
水货使劲拍了果子一把:“你小子没事吧”。
果子差点被拍的又喷出来:“本来没事,差点叫你拍出事。”
“呵呵,那就好,别等会咱法医还得验你的尸。”严勇看果子还能开玩笑就知道没什么大问题。
果子白了一眼严勇,然后问起来:“怎么样?什么情况?”
“早上8点多,那边那个河水清洁工报的案,说打捞河面杂物的时候隐约看见水下有个大编织袋,本来以为是谁丢的垃圾,想拉上来,但是发现重的出奇,就觉得奇怪,然后就报了消防,打算请消防帮忙打捞,结果捞上来就是这么个东西了。”水货递给果子询问笔录。
“这河工话说眼睛够贼的,河水这么深,而且水质颜色也不浅,袋子又是深蓝色的,这都能看见,眼神比我好使多了。”严勇刚才瞅过河面,发现这里的河水根本看不到底。
“就你那破眼神,三十米开外雌雄同体,五十米外人畜不分的。”果子赶紧抓住机会反将了严勇一军。
“胡扯,你两站远点,看我把你两分得清分不清。”话说斗嘴,果子和水货加起来估计都不是严勇的对手。
王队跟县派出所的同事聊完后就喊果子他们过去,主要是叫他们去调查死者的身份,其实就目前情况看,也只能先问问当地人和这周围住的人,还有就是差失踪人口了,根据长相衣服的是分辨不出了,而且身上即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也没有任何财物。总之就是“非常干净”。
张副队带着老周跟着法医走了,尸体也一起搬走了,周围的人群这时候散去了很多。
果子感觉这次这个案子虽然死了一个人,但是比上次那个麻烦的多,这个酷夏注定是不会好过了。
果子和水货连续在外面跑了两天,全市三县八个乡镇的失踪人口都复查了一遍,符合条件的就两人,一个还最近找到了,所以算来就只有一个希望。两天来也没一个来认尸或者报案的,果子觉得这个女人估计就不是本市的,搞不好是外来人口,路过或者被骗来劫杀的可能性比较大,女人身上一个大子都没有,他也只能这么想了。
而等严勇回来的时候,最后那个希望也破灭了。
根据编织袋这条线索,也是没查出个结果,因为袋子实在太常见,河水又破坏了一切可能留下的痕迹。
因为死者身份迟迟不能确定,案子也停滞不前,这叫果子他们觉得很窝火。老周把现场拍来的照片挨个贴在白板上,法医和技术科的资料也来回在几个人的手里转了好几圈,果子看着资料第一次有种想骂街的感觉。
技术小张刚把资料拿过来的时候,除了照片,文字部分就用严勇的话:“你两这是在逗我们玩了吧。”
果子觉得能用一句广告词给概况了:看森马就是什么。通俗解释就是所有你看到的什么东西检验出来就是你看见的那个东西,所有你没看到或者不认识的东西,我们也检验出来了,但是基本也不算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法医的资料就更简单了,总结成白话文就是:20-25岁女人,死了有3天以上,全尸,无伤痕,死因不明,只能确定一点:不是淹死的。
王队来回看了几遍照片,对张副说:“一:排除法;二:扫街。”
“扫街?是什么意思?”果子到底入队时间短,还不是很明白王队他们的“黑话”。
“首先,根据最近的气温、湿度以及法医资料来看,尸体应该是在空气中至少曝露了一天以上,然后才扔进河里;根据编织袋的重量,以及河流速度来看,起尸地便是弃尸地;根据水阳县护城河的走势,以及尸体离河岸边的距离来看,凶手是从河东岸弃尸的,尸体在这样的天气下一天就会有味道,所以说如果是处理已经发臭的尸体,要么焚烧,要么扔水里,按照方便就近原则,死者的死亡地点或者最后一个停放尸体的地点应该是在河东岸附近,水阳县护城河东岸来去就那么几条街道;再有尸体离河岸的这样的距离一个女人的力气怕是扔不到吧,估计凶手最起码是个男人,或者是两个人以上。”张副队稍作停顿:“暂且不论行凶目的是什么,在这样的天气把一具尸体停放在某个地方一天以上,腐臭味还不被其他人发现,一、用其他气味加以掩盖;二、周围居住的人或经过的人很少。”
果子听完张副说的才明白什么是扫街,也佩服两人的默契,张副队直接就是王队的翻译。
接下来的任务就很明确了,果子知道王队为什么迟迟不叫大家扫街,因为这个工程量毕竟太大,再加上这样的天气,万不得已最好不这么做,可是现在看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水阳县东河岸横竖一共三条主街道,外加大小巷子也有十几条之多,张副带着果子水货一组,严勇和老周一组,水货则跟了王队,这次是全队出动,外加县支队同事支援。
这样的天气下扫街是个非常受罪的事,得挨个一家一家的寻查,就算是按照副队说的排出人群居多的小区和繁华区,工作量同样很大。
张副队和县支队长去了金汇路,果子和其他两个同事则负责的是管井巷,是一条比较宽,有点街道味道的巷子,巷子前后连得是建华路和金汇路,大约有1公里,从金汇路入口直走大概600多米的地方朝东北方向拐,再走400多米就到了建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