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离悠婉先是在布店门口等那送线的小伙子把这月的线送来后,又去买了今年的新布,毕竟是要做喜服的,布当然是买了最贵的。
除了衣服外,凤冠和首饰等都是楚天承准备的,所以离悠婉不需要操心。但即使如此,要把两人的喜服做得华丽精美也并不容易,无奈之下,她只好让碧莲三人一起来帮忙。
“主子,这还剩不到十天时间,能做的完吗?”碧莲一边用金丝线缝袖口一边问她。
“所以没办法喽,只能晚上熬夜做了。”
“那可不行,您都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肯定要漂漂亮亮的,怎么能熬夜。”碧柔缝着另一只袖子说道,“剩下的让我们来就好,主子您把这这衣服上该绣的都绣了就行。”
离悠婉点点头,放下手中的针线。“那就辛苦你们了,今天都初八了,我还要去一趟暖香楼。”
“是。您就去吧,我们三个做事,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碧落笑道。
离悠婉便带着蝶苓三人去了暖香楼,从艳娘那里挑够了人后,让她们三个直接带着这三人先回了美人谷。而在这几天内,离悠婉也将文系的部分人安排进了暖香楼。
从暖香楼出来后,离悠婉又去了空地。她在东街布店已经卖了出去,但是因为她要从这里出嫁,所以和买主商量着元宵节后再交钱给房,好在买主是个慈祥的大婶,一听说她要嫁人立马就答应了,还说可以借她的福冲喜,这几日也帮忙在布店里剪剪窗花布置着。
此时的新布店已经大概修好了地基,但要等到她的小二层建起来还得一两个月。离悠婉心里盘算着把这布店弄成全京城最大最好的,但问题就在于她不可能一个人撑起来所有的绣活。
离绣云阁着火都已经过去快半年了,可是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说是要重修,也没见修起来。奇了怪了。
“请问,您是离掌柜吗?”
离悠婉一愣,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女人,“你是?”
“我叫云怜,是绣云阁的阁主。”
“绣云阁…云阁主有什么事吗?”离悠婉眉头微蹙,难不成大老板要亲自出马和她决一死战了?
“可否换个地方说话?”
一盏茶功夫后,两人就已经坐到了一家客栈的角落里。“离掌柜,这次我找你,有一个不情之请。”
“云阁主,你我素不相识,这刚一见面就说什么‘不情之请’的,不太好吧?”
云怜叹了口气,露出一丝苦笑,“可别叫我阁主了,绣云阁现在已经荡然无存,我哪里还算得上阁主。若不是我走投无路,也不愿意来打扰你。”
离悠婉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刚才说自己是绣云阁的阁主,“那你说吧,你我也算是同行,能帮上的,我尽力而为。”
“我希望离掌柜您能把绣云阁的那些绣娘都收进您的布店中。”
听她说完,离悠婉整个人都不好了。绣云阁的绣娘,那可个个都是宝贝疙瘩啊,怎么她这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绣云阁起火,我的那些绣娘们已经无处可去,普通的布店她们又不愿意去,只有你这里才能和绣云阁相媲美。”
“不敢不敢,我这小庙容不下这么多尊大佛。不过依绣云阁的资产,重新逐渐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并非如此,绣云阁虽说布匹贵,但卖的钱给绣娘就要一半,剩下的还要去养那么多人,加上买布的买线的,其实剩不了多少。如果再重新修绣云阁,根本没那么多银子。”
离悠婉明白过来,她的布店只有她一个人,而绣云阁要养活几乎上百人,确实难了。“那你不打算再做了,绣云阁可是几百年的老店啊。”
“我也不愿意,但有什么办法。”
“要不这样…”离悠婉突然就有了想法,“刚才你看到的那片空地,是我打算修的布店,以前那个已经卖掉了。规格的话,可能和你的绣云阁差不多。我把这个店铺交给你来管理,到时候赚的银子,五五分成,但是给那些绣娘的,必须减少,比如说我们一匹布卖一百两银子,那绣娘只能拿三十两,剩下的七十两,其中十两给仆人分了,再剩的六十两你我各自三十量,如何?”
原本以为这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哪知云怜竟为难起来,“这…就怕绣娘们不同意啊。”
“不同意也罢,我又不一定要她们。云怜,你身为阁主,刺绣技术肯定高于她们,为何非要让她们把你束缚住?总之如果她们不愿意,就让她们爱干啥就干啥去,反正银子也赚了不少,愿意的话,就是我说的那个条件,而且在布店修好后,我肯定会逐渐将京城其他的布店收进来。”
“我知道了。”云怜最终还是点了头,“回去后,我会给她们转告你的话的。那如果修成后,布店的名字还是‘绣云阁’吗?”
“自然不是了,毕竟我要做的生意和绣云阁并不相同,不仅仅赚有钱人的钱,平民百姓的钱也要赚。”
“那是叫…”
“沁织坊。”
“好。”
“之后如果要找我的话,直接去熙王府,我就在那里。”离悠婉说完后,起身准备离开。“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忙,就先告辞了。”
送走离悠婉后,云怜回到了自己院子,进屋后,坐在桌子旁的女子一边慢悠悠地喝着茶一边问她:“怎么样了?”
“那丫头有头脑的很,竟然给我说让我接手她的布店。”云怜把情况给她说了一遍,末了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办?我看承儿已经准备娶她了,不阻止吗?
“不,承儿的性格我了解,就算阻止也没有用。”她放下杯子,竟是皇后。
“那什么都不做。”
“嗯,就让承儿先娶了她,要知道,娶了还可以休。”
离悠婉回到美人谷后,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怎么说绣云阁也不可能穷到这个地步啊。而且看云怜那个样子,分明就是早就知道自己的,难不成她是挖了个陷阱让自己跳?
离悠婉懊悔地拍拍头,都怪她刚才蠢,竟然没想到这一点。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手下还有美人谷和暖香楼,大不了到时候把沁织坊卖给云怜。
事情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剩下的就只有做好喜服准备成婚了。离悠婉和碧莲三姐妹姐加班加点,总算是在元宵节前一天把两件喜服做好了。
元月十四,碧莲带着楚天承的衣服送去了熙王府,并拿回了离悠婉的凤冠和首饰。因为离悠婉是从东街布店出嫁的,所以这一晚她和碧莲蝶苓等人都得住在这里,再加上买房的大婶,本来就不大的地方显得更加拥挤了。
翌日一大早,离悠婉就醒了。也不知是太激动还是怎么的,她一晚上都睡不着,这会还精神亢奋。没多久,碧莲就进来了,看到她坐在桌子旁还吃了一惊,“主子,怎么起的怎么早,时辰还早呢,您再睡一会吧。”
离悠婉摇摇头,“不睡了不睡了,睡不着。躺着还心烦。”
碧莲听了她这话后掩嘴偷笑起来,“是不是一想到要嫁给少爷,就激动得不得了啊?”
“也没有。”离悠婉脸一红,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看她这幅甜蜜的样子,碧莲也就不调侃她了。只不过…“主子,那个,站在要穿喜服吗?”碧莲拿着喜服站在旁边问她。
“…我不知道。”
“那怎么办?属下也不知道…”再怎么说碧莲也是个还未成婚的姑娘,对这些流程规矩什么的自然不明白。
“哎呦,姑娘,怎么在这坐着?”正在两人僵持时,大婶推门进来,看到离悠婉后拍了下大腿,“快去吃饭啊。”
“吃饭?”离悠婉一头雾水,“要吃饭吗?”
“当然了,不然等到了晚上早就饿得不行了。”大婶拉着她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你这几个丫鬟都没什么经验,大婶可是过来人,你现在先洗漱完去吃饭,要不到了晚上都一直没得吃。”
“不会吧?”离悠婉摸摸肚子,那可不得饿死她?
“怎么不会?过去了要拜堂,完了入洞房后你夫君得去招呼客人,你得在洞房里等着。哪有吃的。”
大婶拉着她在桌子边坐下,离悠婉这才看到桌子上摆着一桌子菜,虽然简单,却让她红了眼眶。“我这人不太会做什么好饭,都是家里平常吃的。你垫垫肚子,也别吃太多,还有这些丫头们,一块吃啊。”
站在离悠婉身后的蝶苓三人没有动,倒是碧莲她们习惯的坐下,离悠婉拿起筷子,“你们一起吃吧。”
“是。”蝶苓三人这才坐下,很规规矩矩的吃饭。
“大婶,你也一起吃。”
“不了不了,我刚才吃过了。”大婶摆摆手,“姑娘见没见过你夫君啊?”
离悠婉点点头,“见过。”
“见过就好,大婶当初嫁人的时候,都不知道我家那口子长什么样。都是自己爹娘说的亲事。”
离悠婉默不作声,父母做媒太常见了,多少女子连爱情都得不到就送去了一生。
“大婶,您丈夫对您好不好?”倒是碧莲在一旁问道。
“好,是个老实的庄稼人。”
“那他只娶了您一个吗?”碧莲又问道。离悠婉手一抖,对这个问题意外的敏感。
“是啊。”
“不是说男子都是三妻四妾吗?”
“那都是有钱人家,我们普通百姓,哪有那么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