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碧莲三人准备将笑无面的尸体抬起来时,却听楚谦翼在旁边说道:“离悠婉,他怎么说也是我的师傅,能否让我带走他的尸体?”
几人的目光又回到了离悠婉身上,只见她点点头,“你要带走就带走吧。”
“谢了。”楚谦翼对她抱拳谢道,之后将食指弯曲放到嘴边吹了一声口哨,很快就从林子外跑进来一匹棕红色的马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将笑无面的尸体放到马背上,自己又跨了上去,“告辞。”
待他走后,楚天承低头一看,怀中的小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看也没看碧莲三人,他脚下轻点,抱着她离开了这里。
那三人在后面互相看看,纷纷耸耸肩,各忙各的去了。
刚回了王府,楚天承进了屋子把离悠婉放在床上,此时暗影也出现在房间里,“主子,皇后那边似乎已经要动手了。”
“父皇呢?”
“皇上好像已经撑不了几天了。”暗影顿了顿才说道,毕竟皇上是楚天承的父亲,两人之间有着无法隔断的血缘。
果然,楚天承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回头看着他,“去书房说。”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书房,关好门后,楚天承才问他:“婉儿之前不是给了一瓶药说可以缓解一下蛊虫带来的伤害,怎么这么快就失效了?”
“貌似是皇后察觉到了什么,所以给皇上的安定剂下了更猛的量。”
“她竟然一点情义也不顾!”楚天承一拳砸在桌子上,“那个位置究竟有什么好的!”
“主子,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咱们现在是不是该想想要如何对付皇后?”
“没错。不过也先要把孙海静这件事解决掉。”他摆摆手,“你去查一下,宫宴那天在去凤安宫那条路上的林子里,究竟是谁在用西域的语言唱歌。”
“是。”
离悠婉本来睡得很沉,却感觉肚子越来越疼。她心里一惊,突然间清醒过来,急忙捂住自己的肚子,却感觉喉咙又是一股腥甜,赶紧拿了床头的手绢捂在嘴上,再放下一看,这次吐出的竟然是暗红色的血块。
她的表情越来越害怕,紧紧握着手中的手绢。她知道她不能再拖下去了,一边起身穿着衣服一边把手绢丢在地上,等她把鞋穿好后,正要离开,却又返回来捡起地上的手绢,如果扔在这里的话,很有可能被楚天承或是碧莲她们看到。
她脚下步子飞快,连正门都没有走,直接从屋顶跳了出去,捏着手绢到了车允轩住的客栈。然而她的身子刚刚在客栈门口站定,从里面走出一个人神色匆匆的人,再一看,可不就是车允轩。
“车允轩。”她叫了一声,上前挡在了他面前,“我有事儿找你。”
“离悠婉!”一看是她,车允轩的步子停了下来,“我正要去找你!我也有急事给你说!上楼,先进房间。”
两人在房间坐下后,离悠婉就把手中的手绢铺开在他面前,又很快收了起来扔在痰盂里,“我最近吐血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我知道!”车允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只是怕你接受不了。”
离悠婉挑眉,“该不会是要告诉我锦熙王要立侧妃的事情吧?”
却看车允轩吃惊地抬起头看着她,“你说什么!他竟然要立侧妃!”
“这事说来话长,你要给我说什么?”离悠婉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不是这件事,便岔开了话题。
车允轩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罢了,现在也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你知道当初车亿先皇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
“是被万毒之体反噬了。”他看着她的眼睛,嘴里吐出这一句话。意料之中的,离悠婉整个人都僵住了,“你说什么?”
“我也是在当初调查血天雪莲这件事时才知道的,万毒之体可以吸收任何毒素,但是它有一个界限,一旦达到这个界限后,就不能再让它吸收毒素了,倘若这个时候被它吸收了一丁点毒素,就会冲破这道界限,使所有的毒素慢慢地流出来,反噬宿主的身体。”
离悠婉嘴唇都在发抖,她不太愿意相信他的话,可是她又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吐血,她的身体为什么会越来越差,她的五脏六腑为什么会有损伤,似乎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她的万毒之体开始反噬她了。“没有办法,对吗?”
车允轩也不愿意看到她这副模样,但还是在她充满期盼的眼神下点了下头。瞬间,离悠婉的目光里失去了所有光彩,像一个断掉的风筝一样摇摇欲坠,“怎么可能…”
“百年以来,拥有万毒之体的只有你们两个人,所以知道这件事情的并无多少人,如果不是我刻意在这一方面调查了一下,当初最后一位伺,候先皇的小丫鬟还活着,那时候她才七八岁,现在都已经一百多岁了,她还清楚地记得,先皇死的前几个月一直在吐血,和你的情况很像。”
“那我还能活多久?”离悠婉伸手摸上她的小腹,“我还有孩子…”
车允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而且孩子,保不住了。”
离悠婉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你骗我的吧!你一定在说谎对吧!我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把他生下来的!”
“悠婉你冷静一点!”车允轩起身按住她的肩膀,虽然知道这件事情对她太残酷了,那他也没办法。她是他的朋友,帮助了他那么多,现在他不仅没能回报她,反而还要告诉她这种事情。
离悠婉摇着头,眼泪不停地落下,“你骗我的,你骗我的,我不信。”
“你冷静一下!”车允轩突然吼出来,“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你在这里哭有用吗?以前那个聪明的你去哪了?”
她愣住了,手慢慢覆盖在她的小腹上,她的孩子的气息,真的好微弱!
看她平静下来,车允轩坐回了位置,“你以为我不难过?你以为我不想哭?离悠婉,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知己?我也不想让你离开,可是你我现在都毫无办法。你,害怕死亡吗?”
离悠婉突然凄惨地笑着,“害怕?如今我害怕又能怎样?我只是舍不得,我只是不甘心。”
“万毒之体的毒会开始腐蚀胎儿…你怎么打算吗?”
“没有。我只想知道究竟是谁给我下的毒。”
“你拥有万毒之体的事情,在寒羽莫泽那一次在大殿上已经说出来了,所以给你下毒的人,应该并不知道这件事。你吐血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此时离悠婉终于冷静了下来,既然她一定会死,那也不能让那个给她下毒的人好好活着。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回答道:“也就是这一个月,不过我上次回去后我就调查了,给我做饭的那些厨子没有任何问题,饭也是直接由碧莲厨房端回来的,不可能有人给我下毒。”
“那除此之外,你还吃过其他什么东西吗?”
“王爷看得紧什么东西都要他亲自过问才能送到我这里来,而且害喜害得厉害,一点胃口都没有,别说是其他东西了,饭都不怎么想吃。”
“那时候可就奇了怪了。”
就在这时离悠婉眼里闪过一丝冷光,“要说没让王爷过目的,还真有。有一次冰花满和楚月馨给我送了冬枣来,我是直接洗了吃了的。”
“洗了?”
“不对!我头一个吃的就没洗!”
车允轩“啪”一下拍在桌子上,“就是这个冬枣!”
离悠婉却是一脸的不相信,“不可能啊,她们两个都是小孩子,更何况平日和我玩的不错,怎么可能给我下毒。再说了她们从哪里去弄毒药。”
“你这是当局者迷,之前你告诉过我,楚月馨是皇后的女儿,所以很有可能是皇后让她来害你的。给她一包毒药,让她抹在枣上,或者是直接把有毒的枣给她,这都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那枣是她们刚摘的…如果在枣上下毒,又被别人吃了不就露馅了吗?”
“啧,你把那天的事情给我好好讲一下。”
离悠婉点点头,把那天的事仔仔细细讲了一遍。车允轩摸着下巴,“我看就是这个楚月馨下的毒!而冰花满很有可能并不知道这件事。两人把枣子摘回来后,楚月馨趁冰花满不注意在上面下了毒,后来把枣送到你手里后,你虽然只吃了一颗,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当时你就算不吃,她也会缠着让你吃,不仅如此,你也不想驳了她们的好意,所以怎么样都会吃一个的。至于后来碧莲把枣拿去洗了,肯定会好好洗干净,所以应该没有残留毒在上面,即使让别人吃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说的没错,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一定是皇后指使的了。”离悠婉握了握拳,心中的悲伤早就变成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