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看着身旁的碧柔,差点被吓个半死。“你...你家主人是谁?”
碧柔翻了个白眼,“你来这里不就是来找我家主人的嘛,废话怎么这么多?”
“...是...”花白这才反应过来,他站起来风、情万种地理了理衣服和头发,“还请姑娘带路。”
碧柔见他骚里骚气的,实在是不怎么想搭理。赶紧走到前面给他带路。两人一路走到山下,花白瞅了瞅那雾气缭绕的山,又瞄了瞄前面的碧柔,“姑娘,我们怎么上去?”
然而碧柔并没有理他,只是顺着山脚接着向前走。花白有些尴尬,但还是跟了上去。“哼,美男不跟女斗。”
“喂。”
他刚嘀咕完,碧柔就停了下来,转过身略带不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下巴轻扬挑向一侧,“还想不想上去了?”
“啊?”花白往旁边一看,这才发现这里有一条蜿蜒的小路,他点点头,“当然想了!”
“那就别再说话。”碧柔说着扔给他一个白色药丸,“把这吃了,跟着我走。”
那药丸冰冰凉凉的,拿在手里十分舒服,也不会化掉。花白还啧啧称赞着,一抬头,就看到碧柔已经走远了,他赶紧吃下药丸跟了上去。
这条小路十分狭窄,仅允许一人通过,两边的树木十分高大,遮住了天空,显得阴森森的。偶尔可以听到从远方传来的乌鸦叫,还有一阵虫鸣。因为这里毒气弥漫,烟雾缭绕,所以花白紧紧跟着碧柔,不敢有一点放松。
“看着脚下,可别死这了。”走了一会,前面的碧柔突然说道。花白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和自己说话了,又低头看看自己脚下,除了黑色的泥土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嗖!”一道黑色的身影从他脚下窜过,花白吓得倒退几步,“什...什么东西!”
“切。”碧柔连头都没回,只是轻蔑了勾了下嘴角,“一条蛇而已,就把你吓成了这样。别说是蛇,在这林子里,什么歹毒的东西都有。”
花白也觉得有些丢面子,只好闭上嘴不说话。好在那之后也没有碰上什么渗人的东西,碧柔更是什么话都没再说,气氛倒也算融洽。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后,雾气总算是全部散去,花白深深吸了几口气,当看清山顶的景象时,他不由惊住了。
没想到这毒气缭绕的九夷山山顶竟然如此美丽,与下面那阴森恐怖的树林让人根本难以联系起来。青葱绿草,涓流垂柳,莺莺鸟鸣,蝴蝶芬芳,花香四溢,这简直就是世外桃源!而还是正月里,这山顶上却像春天一般温暖,令人惊讶不已。
“你傻愣着干什么?”
花白回过神来,发现碧柔站在一间木屋外,那木屋很大,上面缠、绕着爬山虎和一些藤蔓。他走过去,清清嗓子,“打扰了。”
一阵凉风吹过,木门被向里推开,一股暗香扑鼻而来,“不知美人谷的谷主找我有何贵干?”这声音显得十分沙哑苍老,和之前听到的完全不同!
花白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外对里面作了一揖,“晚辈久仰前辈大名,一直都想有机会能拜访一下前辈,冒昧打扰,还望前辈宽宏大量,莫要介意。”
“你来都来了,我倒也不会下什么逐客令。花谷主有什么话,进来再讲。”
听到阮若珊的话,站在门口一侧的碧柔伸手对花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花谷主请。”
花白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碧柔紧跟上他,身后的门无风自关。屋子里十分干净,几乎没什么摆设,正中央有一张方桌,四面摆着长凳。右侧靠墙放着两把棕红色的雕花椅子,上面铺着毛绒垫子。两把椅子中间摆着一张黑色茶几,上面放着青花瓷的茶壶和茶杯。碧柔引着花白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便退了下去,站在屋子的角落。
见阮若珊还未出来,花白便喝了一口茶,“花谷主,我这茶味道如何?”
花白差点一口把茶喷出来,他缓缓神,抬头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戴着兜帽的人站在他面前,那长袍十分宽大,看不出她的身形。花白赶紧放下茶杯,起来行了一礼,“晚辈见过前辈。”
“坐吧。”阮若珊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她脸上还带着一张银白色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显得很神秘。“花谷主不必多礼,只是我待会有一位客人要来,花谷主,来的这人,你是认识的。”
“晚辈认识?”花白楞了一下,又想起楚谦翼的话,来的人,该不会是方荷母女两人吧?“不知前辈说的是...”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阮若珊看向碧柔,“到了吗?”
“到山下了。”
“你去接她上来。”
“是。”碧柔说着屈膝行礼,接着退出房间离开了。
街道上车水马龙,过完年后的人们又再次聚集起来,快到元宵节了。
“妤贵妃,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房间里,七花姑姑一把跪在方荷面前,“老奴已经命不久矣,又怎能与您同行,给您添麻烦呢?”
方荷并没有去扶她,只是帮离悠婉扎好两个羊角辫才开口,“姑姑起来吧。”
“是...”
七花姑姑慢慢站起来,“妤贵妃...”
“七花姑姑,如今你叫我妤贵妃也好,方荷也罢。我与你认识多年,你也应该知道,我并不是什么善心之人。我要你和我们同行,是因为你在宫中生活多年,懂得宫中规矩,以后可以教教婉儿,并不是为了你。我虽然不想让婉儿进宫,但万事难料。你懂了吗?”
“老奴明白了,老奴以后跟着您便是。”七花姑姑鞠了一躬,她知道方荷虽不坏,但并非善茬,能在宫里立足那么久的女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可怕的面目的。如此想着,在这个清早,七花姑姑便跟着方荷离开了这个镇子。
九夷山。屋内空气有些低沉,阮若珊一直在捧着茶杯抿茶,花白几度欲开口,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终于,在阮若珊一杯茶见底后,门外传来碧柔的声音,“主人,她来了。”
“进来吧。”阮若珊放下茶杯,笑眼盈盈地看向门外,不过她的表情自然没人能看见。
花白早就好奇地看了过去,待那人走进来,他不由惊呼,“灵儿?!”
言灵儿看到他也是十分惊讶,“白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这...我找前辈有些事情,倒是你,怎么会来?”
“呵呵。”阮若珊突然轻笑出声,声音已经变回了原本的妩、媚。“花谷主,你不知道她为何而来吗?”
花白看着阮若珊,煞是疑惑,“晚辈不知,还请前辈告知晚辈。”
“哦?不是你告诉她的吗?火魂花开了。”
“我...”花白这才想起自己曾经让楚谦翼告诉言灵儿火魂花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言灵儿速度这么快就调查出了火魂花的下落。而且...他面色复杂地看了阮若珊一眼,火魂花竟然在毒后这里。
所谓火魂花,乃是一种上古灵药,传说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据古书记载,火魂花花、瓣为暗红,茎叶为橙,花、蕊为黄,花开时有沁香,闻之可解疲劳,缓疾痛,食之可解百病,已死之人可回天。然生长于高山之上,布衣之人不得见。百年开花,且在开春之时。若三日不采,花凋落;若采之,可存一甲。
几百年来,火魂花一直都是一个传说,似乎从来没有人见过,久而久之,这个传说也就在逐渐被人淡忘。但一百年前,天子病危,全国陷入悲痛,就在这时,一只火红的凤凰从天而降,将嘴中的火魂花丢在寝宫中,之后就飞走了。后来,皇帝病好,传位太子,隐居世外,不谙世事。至此之后,火魂花的传说再次流传江湖,不少人企图寻找,却毫无所获。
而现在,言灵儿竟然找到了这里,虽然不知她是怎么调查的,但火魂花真的在这里吗?
“既然前辈知道,我也就不多说了。今日正好是火魂花开花第三日,前辈,这花...”言灵儿的语气有些高傲,“这花不如让我采了去,研制出药材好救人性命。”
“呵,真是遗憾了,昨日那花我便采了。”
花白察觉出阮若珊的变化,他也没想到言灵儿说话如此直白,见言灵儿还要说什么,他赶紧打断,“小妹年幼不懂事,还望前辈莫要计较。今日实在是打扰前辈了,晚辈先告辞了。”说完他拉起言灵儿,急忙出了门。
“白哥哥,你干嘛啊。”言灵儿挣脱了他的手,“我还没拿到火魂花呢。”
“灵儿,那花现在已有所属,算了吧。”
“那可不行,火魂花百年才开一次,这次没有,我可等不到下次了。”
“这...”花白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碧柔从屋里走出来,扔给他一个小瓷瓶,“这里面有两颗药丸,你们赶快下山。”她说这话时瞥了言灵儿一眼,很是不屑。
“是是是。”花白急忙往山路走去,还拖着不情不愿的言灵儿,“走!”
阮若珊看着那两人消失后才收回目光,伸手关上窗户,“柔儿,待他们下山后。去把我桌上的那瓶毒撒到林子里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