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她怎么样了？”李衡焦急地看着给小桃把脉的大夫问道，小桃半靠在枕头上，满脸苍白，未施粉黛。
大夫收回手，摸着花白的胡须回答道：“唉，孕妇身体本就弱，又吃了这么多偏凉食物，滑胎后也没有好好静养，已经落下了病根。治是治不好了，以后只能靠药物调理，现在有了宫寒，怕是连孩子都很难有了。不过没什么大碍，只要坚持喝药还是能再生育的。”
“那大夫，她体内的毒…”
“毒？哦，那个啊，无碍无碍，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去抓些解药回来喝了就行。”大夫说着起身走到桌旁拿起毛笔开药方，李四已经有眼色地出去拿银子了。
小桃看起来十分疲惫，她美眸半睁，呼吸十分细微，一句话也不说。少顷，那大夫写完药方，把纸给了刚进门的李四。“这一共两张药方，上面这一幅药只用喝一次，是解她身上的毒的。下面这一副，一日三次不能断，一个月后，一日一次就可以了。等到年底，如果有好转的话，就换成两日一次。”
“多谢大夫。”李四接过两张纸，把一锭银子给了他，还送他出了府，“您慢走。”
屋里只剩下小桃和李衡两个人，李衡倒了一杯茶坐到床边，将小桃扶起，把水杯送到她嘴边，“梦儿，喝点水吧。”
小桃睁开眼睛，头靠在他的胸膛，张开嘴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便不再喝了。“衡。”
“怎么了？”
“你会不会不要我，我现在都成这样了。我连我们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怎么会呢？大夫不是说了吗？只要好好调理还是有希望的，你放心，就算你无法生育，我也不会抛弃你的。”
“衡，你真好。”
李衡的表情有些令人捉摸不定，小桃虽然看不见，却也能想到，毕竟离悠婉告诉过她这男人花言巧语，不知有多少姑娘沉醉在了他的温柔乡里。
“好了，梦儿，现在你的毒也能解了，就好好呆在我府上安心养身子吧。你先睡会，我让李四去给你抓药。”说着他起身让小桃躺下，放下茶杯出去了。
出了房门，李衡一脸不屑，他冷眼瞥了一眼禁闭的木门，这女人真是麻烦，留着也只是个祸害。“李四，你过来。”
“是，您有什么吩咐？”他跟在李衡后面出了小桃的院子，转向了李衡的书房。
待李衡离开后，落成出现在了房间里，“情况如何？”
小桃坐起来下了床，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我看没谱，他嘴上说着给我去抓药，谁知道会不会在药里下毒。把我安排在这么偏僻一个小院子里，连个丫鬟都没有，我看啊，他才没有对这个幽梦爱得死去活来的呢。”
“嗯哼。”落成显然跟赞成她的话，“他让人杀了你都有可能，我先把这事给夫人禀报，看看她有什么打算。”
====================
暖香楼，离悠婉已经摘掉了那个老鸨的人皮面具。她叫来这里年纪最大的姑娘，“你就是艳娘？”
“是。”
“你家妈妈家里有急事，已经回去了，从今天起，暖香楼就交给你了。”
“这…您是说，妾身成了暖香楼的新妈妈？”
“没错。听说你在这里呆了十多年，所以交给你我放心。”
“那您是？”艳娘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子问道，她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人，就连花魁幽梦也比不上她。
“我？我也不过是个江湖人。”离悠婉笑道，“艳娘，我们做个商量如何？”
“什么商量？”
“你管着这暖香楼，我每月给你一笔银两，加上你们赚的钱，够你和你的姐妹们衣食无忧。不过你也要帮我，一旦知道了什么消息，就第一时间来告诉我。怎样？”
艳娘思索片刻，这条件对自己并无坏处，而且眼前这丫头，看着年龄不大，却总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恐怕并不是她说得那么简单。不过如果不答应，恐怕自己也要得罪人，如此一想，艳娘便点了头，“自然可以。”
“爽快！”离悠婉“啪”一拍手，指向艳娘身后的箱子，“那是这月的银两，我就先给你了。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的花魁幽梦，已经被李衡李大人接到府上了，你还要选一位新的花魁出来。”
“我知道了。”
“那好，我就不耽误你了。”离悠婉起身离开，“要找我的话，就派人去东街布店。”
紫叮早就在暖香楼外等着了，看到离悠婉出来，她扑上去，“师娘师娘！您可终于回来了，我等好久了呢！”
离悠婉正要回她，就听到落成的声音。“夫人。”
“哎呀，落成，情况如何？”
“如您所料，李衡已经把小桃留在府上了。”
“那他是不是对小桃…幽梦失去耐心了呢？”
“似乎是这样。”
离悠婉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李衡年纪轻轻就走上这个位子，自然不是吃素的。他现在还未娶亲，想嫁给他的大家闺秀多的是，他怎么会在一个青楼女子身上浪费时间，况且这女子对他的仕途毫无帮助。相比起来，楚谦翼当初想陷害六皇子的想法，实在是幼稚到不行。”
“可是师娘，我们现在的做法和楚谦翼比起来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有了。”离悠婉笑靥如花，“因为我们要对付的是楚谦翼，而不是李衡啊。”
紫叮还是不懂，不过离悠婉可没给她再次提问的机会，“紫叮，去前面那家酒楼，待会啊，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用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我，然后说‘是吗？’，懂了吗？”她一边说着还一边示范了一遍，紫叮点点头，“嗯好。”
“落成，你先回李府。”
“是。”
两人进了酒楼，要了一壶好酒，刚坐下，离悠婉就神秘兮兮地凑近紫叮，搞得她不明所以。
“你知道吗？据说隔壁暖香楼的花魁幽梦今天住进了内阁学士李大人的府里呢。”
紫叮本来是不明白她要做什么的，但当她看到周围吃饭的人都在若有若无地看向她们这边时就明白了，“是吗？！”
“可不就是，不过我听说是因为那幽梦被人陷害，差点死在街头，还好被李大人碰见救了她，不然啊，可真是可惜了。”
“那这李大人真是好人啊。”
“是啊是啊，而且啊，李大人和宫中十皇子关系不错，虽然咱没见过十皇子，不过你说李大人的朋友，肯定和李大人一样是个好人对吧！”
“对对对！”紫叮配合地天衣无缝，不过刚才那话说出来，怎么挺都感觉像是她在变相地夸楚天承。
接下来两人就没再多说，等她们吃完饭后回到布坊，外面的消息早就满天飞了。
===========
皇宫内，楚天承今晚在皇后的凤安宫内用晚膳，至于离悠婉做了什么，他一概不知，因为所有的消息本是由紫叮传给他的，现在紫叮一心只为离悠婉，哪里还顾得上他啊。
“承儿，下月你就要弱冠了，母后准备为你找一位皇妃。”
楚天承拿筷子的手一顿，“母后，这般着急作甚？儿臣还想多陪陪母后。”
“你这小子嘴就是甜，母后老了，就想早点抱上孙子。”
“那您可要把希望寄托在三哥或是我哥身上，不过三嫂不是已经有身孕了吗？母后，您就再等几个月吧。”
皇后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弱冠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自然有，母后，正有一事要说。”楚天承也吃饱了，他示意宫女上来收拾桌子。“母后，实际上，儿臣想在弱冠之后，请求父皇封儿臣为王。”
皇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但很快就恢复了她的慈祥，“你想做王爷？”
“嗯。做个自在的逍遥王爷。”
“你们先下去吧。”
“是。”
皇后遣了所有宫女，终于是没了那副慈母的样子。“你可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儿臣知道。”
“那你还要去做王爷？”
“母后，儿臣无心皇位，且论做为来讲，不及三哥五哥，何况朝中大臣似乎对儿臣并不看好…”
“你这是什么话！”皇后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承儿！母后不强迫你，但你也不能如此没有大志。”
“母后，人各有所爱，母后不必再问儿臣了。儿臣告辞。”楚天承说完后起身离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后根本不在意谁被立为太子，只要是她的儿子，三哥也好五哥也罢，而更有可能的是，皇后自己想坐上这个皇位！
“主子，外面有了消息。”暗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跟着他回到钰烁宫。
楚天承总算是有了反应，“什么消息？”
“夫人她……”
只见楚天承脸上逐渐浮起一丝笑意，“暗影，你去把这事告诉暗末，十一弟应该还不知道这事。”
暗影一脸错愕，“主子，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们是好兄弟嘛，有什么事要互相告诉。”
暗影看到他主子嘴角那一抹阴笑时终于明白了，“是，属下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