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唇淡勾,低沉的声音忽然慵懒下来:“相爷无须自责,朕对于如此安排并无不满。”
“皇上,寿宴已备好,是否摆宴?”见慎帝不加追究,相爷的语气松懈下来。
“等等,皇叔呢?他怎么没来?”淡漠的语气有着期待之意。
相爷依地而跪,恭敬道:“泽王爷稍后就到!”
“那就等等吧。”沉寂片刻,他终于发话。
“是!”
总个大殿因为他的一句话,又扇起紧张的风,大气凝神静气,一动未动的坐着。
我绞动着衣摆,心下暗想,他似乎不怎么喜欢说话。各国使节远道而来,就算私话不谈,谈国事也成啊。
难道,他自视清高,认为来客不配与他论谈?又或者,他根本没有把这些来客放在眼里?
莫明冒出很多的疑问,却寻不到回答,不禁有些懊恼。一不留神,眼睛忽然不自觉的瞄向别处,视线直直的落到高高大殿上的宝座上。
心下一惊,他竟然单手支头靠在龙椅上睡着了,我晕倒,这是什么状况啊,身为主人,他怎么可以自己睡觉,怠慢我们呢?
他完美的形象,在瞬那间打了折扣,我南宫树仁此生最憎恨不尊重别人的人了。
应该说是假寐,在他剑眉下,还有锐光闪动,他在考验我们的耐性吗?还是想看看各国使节对于他轻慢的反映?
气氛越来越紧张了,我干脆把视线调开,看向他的左右。两名身着华丽绸服的女子,各据两边,绝美的丽颜都冷淡无波,似乎对这种气氛早已习惯无常。
有够冷漠,配他还真是合适呢,我在心里暗忖。
就在我想收回目光之际,一双冷漠的利眼忽然朝我这边扫过来。视线相抵,我脆生生的抖了一下,好锐利的目光,好霸气的眼神。
我赶紧低下头,满脸狼狈,手无措的更不知该如何交叠,只能凝住呼吸,低眉垂睑。
就在我快被他的目光冰冻之际,门外忽然传出高喊:“泽王爷到!”
语落,高大的黄色身影一闪,已跃过殿堂朝门外踱去。
众人皆一惊,就听他温和的声音从门边传来:“皇叔,怎么如此晚来?”
我跟着他的身影望去,见洁净光泽的玉殿门口,出现一个美如幽月的男子,那似柔月般忧郁的双眸,透着清淡的光,淡红朱唇有着女子般的温润与性感。
我怔住了,这男人就是上次撞车的那位泽王爷,他是周慎的皇叔?怎么看起来比周慎还小?
我被弄糊涂了,周慎哪来这么小的皇叔?
让我惊讶的不只有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因为周慎向他展露温和的笑容,而是他……竟然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进入殿堂。
这又是怎么回事?他的脚怎么了?残废?
疑问又向影子般层层罩来,我惊的张大了嘴,直愣愣的盯着门口。
“我没有早来的喜好,皇上还是不要担搁了远道而来的各国使者。”语虽轻,却声声回荡在大殿,让每个人都清晰可闻。
“是,朕这就摆宴!”周慎似乎对他很尊敬,不但没有生气他的淡漠,反而像是接受命令般对他恭敬是成。
跟随在他身后的相爷,见他发话,赶紧趋步至殿外,对宫女吩咐摆宴。
周慎王挥退泽王爷身后的人,自己接过椅把手,径直朝殿堂首座走去。
泽王爷脸上并没有受宠若惊的神色,有的只是清淡的微笑,他的眼神清澈如洁月,如玉般温润的脸庞,平静自若。
众人都屏住呼吸,望着眼前走过的慎帝和泽王爷。
宴席在泽王爷到来之际终于拉开了帷幕,也松懈了大家的紧张感。
杯横交触中各国使节在宴席上纷纷呈上贺礼,以表和睦之心。
慎帝的一切事务都交由相爷打理,他一个人端坐在首位,时时举杯浅饮,俊美如嘶的脸庞闪现狂妄轻傲之态。
酒香迷散,美味山珍,一杯酒,三份醉,总个殿堂上气氛忽然热络起来,谄媚声,讨好声,谦恭声,声声相击,碰撞出不一般的亲切和睦。
天下如此,何叹血泪?只有酒桌上,才能见得如此和颜悦色。
我收紧目光,看惯了怒张剑拔的沙场征战,忽然见得如此场境,不免也多有感叹,举起玉杯,轻轻小湛,不敢喝得太猛,待会儿还要为大家献舞一场呢。
旁边的佳丽没有饮酒,只是端坐着,容颜含笑,眸光如秋水般清澈,时时张扬。
为什么我知道她的目光留恋宝座上的他呢?因为我的目光时刻越过她,也注视着首座的一举一动。
刻意的把持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关注着他的一切。一垂目,一抬举,一颦一笑,都落入我的眼。
由其是他旁若无人的搂过身边爱妾,两人碰杯笑饮,我才不得于收回目光,正襟危坐着,深怕被他抓到偷窃他们亲热,被赶出场。
“嗯!”忽然,离我不及尺寸的落将军有意无意的轻咳出声。
我转头望向他,只见他脸色黑沉,似有不满。
我不解的望着他,眨了眨眼,想求个明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他望着我,眼里有丝着急,却碍于不能表达,只得隐声下去。
美酒迷得人醉眼迷离,总个殿堂上下,一片详和。
蓦地,远处传来阵阵丝竹,音如天籁,清朗悦耳,在场之人无不一怔,回头往门口观望,只见丝纱飘渺之间,端坐着一抹艳丽姣影,此乐正是从她手中的琴弦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