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神医说她从前受过伤,脑内瘀血发作,所以才会不记得从前的事情。到底能不能恢复,不好说。”
“这样啊,那我们杨家也不能随便娶一名不知道来历的女子为媳。”
佘太君神定气闲地坐了下来,看着杨六郎着急的样子不禁抿嘴一笑,“你这混小子竟然急着娶媳妇了吗?赶明儿你大哥成了亲,娘就立马帮你寻门好媳妇来。”
“别人我不要,我就要定文意了。”
“文意?谁是文意?”
“就是那个受伤的姑娘,她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我就给她起了个名字叫文意。娘,她长得可好看了,你一定会喜欢她。”
“再好看也没有用,咱们老杨家不要没根没底的媳妇!”老太君使劲顿了顿龙头拐杖,意思是,你小子再犯犟小心老娘揍你。
“娘,我刚刚,我刚刚在文意房里做下错事了,我不能始乱终弃啊!”
杨延贵一见老娘不同意不由计上心来,老杨家名声在外,断不会允许儿孙做下这样让人戳后脊梁骨的滥事。
“我我我,我要叫你这个不孝子给气死了!”
佘太君闻言,气冲九霄,抡起龙头拐杖照着杨六郎没头没脑就打了起来。金定还是外人,不敢上前劝,八姐九妹见母亲正在气头上也不敢阻拦。
佘太君霹雳啪啦将杨六郎好一顿痛打,一边打还一边骂:“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我已经听到丫鬟的禀报,知道杨六郎因为收留我正在被他老娘毒打。急忙拖着病弱的身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赶往前厅。
“老太君,你不要再打他了!”
杨延贵一身白衣上已经血迹斑斑,可见这老太太下手是多么狠,我不假思索扑了上去。他到底救了我的命,我怎么能见死不救?
佘太君一杖正要打下去,忽觉杖下扑过来一个人,毕竟是练过武的人,一下收住了拐杖的去势。
“你怎么出来了啊?谁让你出来的?”
杨延贵急急地把扑到他身上的我抱在怀里,不管自己满身伤痕,倒先担心起我来了。心下感动,眼泪就下来了,此时头疼突然发作,竟然当场昏倒在他的怀里。
佘太君一见那小女子的样貌,忽然愣在当地。“金定,你们从哪里把她救回来的?”
“从二郎山。”
“二郎山?大宋跟辽国边境的二郎山?”
“是。”
“那就是了,老天怎么会这么凑巧,竟让你们救了她?飞鸽传书,召回大郎!”
“是!”
八姐九妹疑惑地看了看六哥怀中抱着的女子,急忙走出去命人捕捉鸽子去了。
张金定听太君言语,心中已经猜到眼前女子的身份,张大嘴巴刚要呼出女子的称谓,看到老太君神色莫测地看向她,急忙将话咽回肚子,作出低首垂目的温顺样子。
“金定,我到八王府上走一趟,这里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位小姐。”
舍赛花是见过柴郡主的。
柴郡主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她还进宫跟命妇们参加过郡主的庆生宴。
眼前的柴郡主只是瘦了憔悴了,但模样没有变。
当初皇上赐婚,她心里不是不高兴的,她本就不太满意张金定,因着指腹为婚这档子事不好随便悔婚,所以皇后大张旗鼓地搜罗各家王侯贵贲未婚公子时,她就把自家大郎的名帖混在了里面,就是盼望着一旦中选就可以冠冕堂皇地借皇上之口来悔婚。
可是后来又听说柴郡主病入膏肓,这次赐婚是给郡主冲喜延命,心里就不太痛快了。
本想借柴郡主为杨家拉一个好的后台,因这柴郡主备受皇上王爷们的照顾与宠爱,在宫里那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就是符皇后也要让她三分,如今却成了一个病猫子,说不定不等进门就咽了气,那样子老杨家不但一点好处没沾着,皇上龙颜一怒,杨大郎还要给郡主陪葬。
如此如此,当暗哨回报杨大郎跟张金定私奔的事情后,舍赛花就假装不知道。
山不转水转,这柴郡主竟然就是跟老杨家有缘,如今又被六郎看上,不知是福是祸。佘赛花思思量量坐着轿子到了八王赵德芳府上,八王听了禀报远远迎了出来。
“妾身叩见八王爷!”
“老太君不必多礼。”
舍赛花看到轮椅上的八王急忙倒头跪拜,却被八王命人搀了起来。
两个人分上下坐了,舍赛花这才将救了一名不知姓名姑娘的事情禀告给八王。
她没提杨大郎跟张金定半夜私奔的事情,反倒反复说是六郎顽劣,夜半进山打猎,偶然遇到强人,就路见不平把人救了,又说那女子虽然不记得自己是谁,却跟柴郡主长得一模一样。
八王一听,急忙命侍卫备车,随佘太君赶往杨家的宜春苑。
杨六郎见我不顾自己伤痛扑上去护他,非常感动,反复在我耳边说,今生今世非我不娶。我心里暗暗叫苦,他那势力精明的娘亲怎会让他娶一个无根无底的人,除非我记起自己就是当朝郡主。
我让杨六郎趴在床上,叫人拿来上好的金创药,用棉花沾了轻手轻脚往那些杖伤上上药。这活儿我干地手到擒来,六郎却咝咝直吸冷气。
“疼吗?”
“不疼。”
死犟鸭子,看着他那又疼又陶醉的样子,不禁暗暗好笑。
这小鬼长得也算一表人才,比起杨大郎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听他非我不娶的孩子话,心里不由很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