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起山火了!”
天干物燥,火势蔓延很快,三个人也顾不上叙话,快马加鞭往山下跑去。跑了能有十几里路,前方出现了一条亮白光带,马匹踏上去才知道,竟然是一条河流。
河水湍急,枣红马背上负了两个人显然有些吃力,河下卵石一滑,险些摔倒在河里,幸亏后面白袍小将赶上前来抄手一提,马又立了起来。
“大嫂,把那姑娘给我,我的马好!”
不等回话,柴芷青已经被人拦腰扯上了另一匹马。真是流年不利,竟然连连被人用来耍空中杂技。见柴芷青用恶狠狠的眼光瞪着他,白袍小将竟然嘿嘿一乐。
“你胆子倒是挺大。”
柴芷青心想,你胆子更大,拿着本郡主当猴耍呢,小心我告诉皇上砍你脑袋。唉,这个时候她怎么还惦记着那个郡主身份。这三个人应该还不知道她就是那个满城搜捕的逃宫郡主,不妨继续装成普通的民间女子。
跃过河流,三个人停下马回头看。只见山火凶猛,快速吞噬着大片大片的森林,黄衣女子暗道可惜,“怎么会引发山火呢?”
“与那强贼打斗,不妨搅起地上的火星,火势一起我便跑下山来,只不知那贼人逃出来没有。”
“大哥就是软心肠,那样的强贼烧死活该!”白袍小将看着满山大火有些兴灾乐祸。
“怎么着也是一条人命,何况他也没有把这姑娘怎么地吧?”
杨大哥的一句话,引得众人将目光集中在柴芷青身上,黄衣女子关切地问:“那贼人可曾欺负了你?”
到底是金枝玉叶,经不起折腾,跑了一身汗,又浸了冰凉的河水,此时的柴芷青就像打摆子一样,一阵阵打着寒颤,风一吹,牙齿咯咯作响,竟然不能张嘴说话。
“大哥大嫂,这小女子好像要晕过去了。”
“啊?赶紧就近到镇子上去寻名大夫看看,怕不是惊吓过度,就是被河水冰着了。”
三匹马嘚嘚嘚地重新跑了起来,她感觉那白衣男子把身上的衣衫脱下来包在了她身上,又用臂膀紧紧拥住她,用自己胸膛的温热来暖和她不断颤栗的身体,心里顿时涌起莫名的感动,渐渐也不再挣扎。
砰砰砰的敲门声,懒洋洋的问话声,开门声,争吵声,当一切声音停歇后,有一双手开始切她的脉搏,扒拉她的眼皮看。
“怎样?”
“这女子本身病体未愈,忽然又受了惊吓以及河水冰浸,只怕性命不保。”
“别在这里故弄玄虚,要多少诊金你只管说话,害怕我天波府付不起区区诊金吗?”
“六弟!”
“天波府?二位爷是汴梁城内天波府上的人?”
“这是我大哥杨延昭,我大嫂,我是六郎杨延贵。”
“敢情是老令公的公子,老朽老眼不识泰山,还望二位公子恕罪。”
“好说好说,你只要把这姑娘的病看仔细了,我们老杨家不会亏待你。”
将柴芷青从耶律休哥手中救下的一对青年男女竟然就是杨家大郎杨延昭跟未婚妻张金定,二人为了逃避圣上指婚连夜私奔。那半路杀出的白袍小将就是这场私奔闹剧的策划者……杨家六郎杨延贵。原本一切顺利,只要越过二郎山,就不再是大宋地界,夫妻二人已经计划好此番离开汴京或者在深山打猎或者在草原牧羊,没想到刚入深山就听到女子的啼哭与呼救,于是毫不犹豫上前将她救了下来。只是他们并未想到,这无意中救下的女子竟然就是皇上为杨延昭指婚的对象……翌祥郡主柴芷青。
柴芷青此番病症来势汹汹,幸亏那天夜里撞见的竟然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神针刘,神是神奇的神,针是中医上用的银针,刘当然就是这位神医姓刘了。
神针刘一边开了药方为柴芷青驱寒,一边用银针刺她的头上命穴,可能是他针术高超,也可能柴芷青已经感觉不到疼痛,那么长的银针下去,她竟然毫无所觉。
“这姑娘脑中有淤血,怕是头部受过什么外物撞击,没有彻底医治,只怕以后对记忆会有影响。”
“神医是说她会失忆?”杨延贵一听救回的姑娘会失忆,心里竟然莫名一喜。大哥还想着等姑娘清醒了就问出她身世来,好将她交给她的爹妈。这下可好,估计一时半会是不可能问得明白了。
每天例行两次行针,杨六郎都眼瞪眼看着那些长长的闪着寒芒的长针插进姑娘的脑袋里,心里心惊肉跳地担心,生怕眨下眼睛,这天上掉下来的娇滴滴小美人就会有什么闪失。
神针刘是过来人,见杨家六少爷对病人过度的关心,就知道这小伙子怕是看上人家姑娘了,于是便毫不客气地吩咐他打打下手,欢喜的杨六郎跑前跑后,自称要拜神针刘为师。
“哥,你们不走了?”
忙活完病人,杨六郎心情大好地走出房间,猛然抬头看到大哥杨延昭正与妻子金定在花园里散步,急忙跑过去拦住二人。
“不用走了,据说柴郡主被辽国兵马大元帅耶律休哥掳掠,皇上正在派人四处追缉。”杨延昭笑道。
“哈哈,掠去好,掠去好,没了柴郡主,大哥跟大嫂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完婚了。”杨延贵拍手称欢。
“六弟,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你也不小了,以后说话要多长点心眼,不要想到哪张口就来,小心祸从口出。”张金定面上虽然有着喜色,偏偏作出大嫂的样子来教训小叔子。
“大嫂教训的是,教训的是,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杨延贵作出滑稽的鬼脸逗得张金定咯咯直笑。